過,以上一切在素慧容來找雨化田打報告打得過勤的日子裏,對於馬進良,通、通、不、成、立。

素慧容的無辜可愛、忠心素直、辦事得力以及一切的等等等等,都不妨礙馬進良對掐著雨化田小袖子的素妹子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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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的時候,橫亙於大檔頭和小刺客中間的那股肅殺之氣就已經是西廠人中間公開的一個秘密,但至於這個秘密的影響問題,這就要去問西廠的小幺兒建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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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建宗其實是挺不容易的一個孩子。抱著一腔熱血和衝勁進了西廠,剛進來就跟了大檔頭打雜,但自從那日在大檔頭書房的桌子上飽覽過一回活色生香之後,每次隨大檔頭出去辦案內心總是無比擰巴。好在大檔頭總是跟著廠公一起,日子久了,就打發他去了二檔頭那裏。建宗覺得,憑良心講,二檔頭除了早晚要畫兩道眼線以外,基本上是個體恤下屬有文化有見識的主子,能跟著他還是挺幸福快樂的。直到……某個月黑風高的夜裏,建宗捧著尿壺去倒的半路,看見了滿臉飄飄欲仙色的大檔頭腳步七扭八歪地拐進了二檔頭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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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投無路的建宗想起到了西廠的三檔頭繼學勇。於是聽了其他廠衛們的建議,打包了一捆糯米糍團子去找了繼學勇。而這位西廠的三檔頭,除了一邊勤勤懇懇地咀嚼,一邊在建宗講述當夜裏他眼見大檔頭是如何腳步飄忽地歪進二檔頭閨房時露出了一臉“進了好球!”的表情,和建議他去找找老四商量的話之外,一切都很讓他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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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三檔頭關於讓他去找四檔頭的建議,建宗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放在心裏。因為自打他來了西廠,印象裏,這位傳說中的四檔頭不是在必要的任務裏現身或是到校場上去習武,其餘時間裏,幾乎都是把自己鎖在西廠小院一個獨門獨戶的筒子樓裏麵研究火藥暗器。在建宗的心裏,四檔頭趙通幾乎就等同於一個陰沉乖戾臉還老洗不幹淨的毒簍子。

直到有一天,建宗在給雨化田送文書的半路被人搭肩攔下,一回頭,發現是表情凝重的四檔頭趙通。

“別去,大檔頭在裏麵給督主洗腳”

“誒?”

“昨天小素給我說過她今天這會要過來……”

“咦?”

建宗發著呆,突然覺著背後哪裏一涼,傳說中的小素妹妹攜卷著一道陰風過去,徑直就走進了督主的別院。他還沒緩過勁來,不到片刻,就出現了大檔頭和素慧容並肩走出來整個別院上空黑雲壓頂的情景。身後依然按著他肩膀的四檔頭也陰著半張臉說:什麼都別問。

從此,趙通便成了建宗眼中西廠唯一一個真正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

—tbc—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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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這天一早,出了東華門要到吏部去,這些日子裏西廠探子們刺探上來的消息全是些文武百官雞毛蒜皮的小事,誰家去省親啦,誰辭官不做啦,誰告老還鄉啦,誰給自家女兒找了個倒插門啦,就快到要見朱見深給他做彙報的時候了,雨化田決心不能這麼空手去。吏部前些時候送來了些寫本要參廠衛製的官員,全被錦衣衛以流言惑眾給辦了,雨化田決定要做幾件大案出來,不然西廠的威信立不起來,跟著他的人,總是要受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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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上午雨化田都在吏部查卷宗,打點負責審訊的廠衛改供詞,間或去了趟兵部調過來些可能參與造反的證據,最後在錦衣衛大牢裏畫押的時候被對麵幾個眼睛充血的官噴了一衣服領的口痰。

雨化田望著前襟上的那一片汙跡,想起了師父在世時跟他說的,這世間總沒有福澤萬物的道義,他說你看眾生為了活,宰殺動物,動物為了活,踐踏田野,野草終年不語也好不得一把火把這世間燒得幹淨,於是總是不停的爭鬥,永遠求不得。那時候師父已經很老很老了,在宮中當了一輩子的差,到老了一心想著皈依佛門,整日胡言亂語,臨行前把雨化田拉到身邊說了這輩子最後一句掏心話,這宮裏呐,是殺人不見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