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從和吳邪在巴乃分手後,已經過了十年。
起初我因為雲彩的死而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日子過的渾渾噩噩,不知東南西北,白天黑夜。
每一夜入眠,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雲彩泡在小溪邊的樣子,被水泡的微微發脹發白的身體,胸口開著一個血窟窿。
最開始的兩個月,我幾乎夜不能寐,看著鏡子裏迅速垮下去的臉,我突然想到天真如果這個時候看到我,應該會感歎一聲“胖子你終於減肥成功了”。
想到這裏,我心裏湧起一股無奈,隨手刷了牙洗了臉,扛著鋤頭出門去種地了。
這是胖爺我最新發現的,可以快速改善心情的方法,從白天鋤到晚上,整個手臂因為脫力而麻木疼痛,肩背酸疼難忍,全身的細胞都充斥著一種叫做疲憊的東西。
我可以很快的入睡,幾乎是走進房門的同時,我就能直接昏死到地板上去。
其實這是何苦。
胖爺我自己也不是不懂人世道理,硬要說的話,生死這種東西早就看開了。
下鬥的人,什麼世麵沒見過?為了一刀八十萬,老子他娘的甚至連霍仙姑的腦袋都砍了,還有什麼好放不下,離不了的?
可即便這樣想,心思卻無法跟著理智行動。
天真以前怎麼說來的,對的,這他娘的就叫傷春悲秋,45度仰望天空的寂寞少男。
可誰來告訴我,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無法合眼的倒在麵前,到底該他媽的怎麼放下這種酸澀?!
不過我也知道,難過一兩個月,也是胖爺的極限了。
不是我太無情,而是我無法將自己扔在那種悲傷的境地裏去逼迫自己。
我也不年輕了,時間眨眼就過,好像第一次看見雲彩的樣子都快不記得了。
雲彩如果在天上看著我,會不會也覺得我沒趣了呢?
樂嗬嗬雖然不至於,但我需要慢慢恢複起來,上不接天下不接地,胖爺我一個人獨闖單幹也不是一天兩天,身邊的人死了一撥換了一撥,這世上沒有誰真的離不開誰。
如果我當年早早追到雲彩,那我胖爺的祖墳裏就有雲彩一席地,牌位上就有她一片天,胖爺我此生再不娶了也過得,這輩子就念著她一個。
隻可惜。
世間沒有那麼多隻可惜,我要是早點告白,可能此時心裏的遺憾也會少一點。
不過說是這麼說,一兩個月後,我逐漸開始恢複,卻始終再對外界的事提不了半分興趣。
每日放放羊,喂喂雞,種種田。
住在阿貴的院子裏,看著雲彩曾經住過的屋子,發發呆,抽抽煙,喝喝酒。
醉了就到山頭上去五音不全的嚎一會兒,醒了繼續每天的生活。
這日子即便說不上是好的,卻也說不出哪裏不好。
偶爾天真會來信,這邊信號不行,電話老是打不通。
阿貴要接電話,也得去幾裏外的鎮上,在鎮幹部的辦公室去接。
天真一開始打給阿貴,隔了沒多久,就開始給我寫信。
這敗家子每次寄信都用快遞,往來收信像是發郵件似的。
你說看著那中國郵政藍色的大皮封子,一打開裏麵就是薄薄幾張紙,也不知道快遞小哥是個什麼心情。
但至少胖爺我心裏是很欣慰的,這個朋友,不算白交。
我收到天真的第一封信時,時隔巴乃分手那天已經有大半年之久。
第一封信並不長,看得出天真寫的很隨意,或者……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才好。
我從信裏知道了小哥的事,那封信的大概內容,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