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便不由得低低抽泣起來。那人憐愛的樓著他的肩膀,任他把半個被麵和自己的睡袍袖子摸的到處都是眼淚和鼻涕,卻也沒有埋怨,依舊抱著他在懷裏哭,直到他哭的都快斷氣了,才把他從懷裏提出來。那人用微涼的手指頭刮了他的鼻子一下,笑著對他說: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孩子似的那麼愛哭!”
“青明哥…..” 丁阿達低呼了一聲,把臉埋在了那人懷裏,不過這回臉上掛著幸福的笑。
丁阿達這幾天都好開心,雖然大少爺和二少爺還是那麼的忙,很晚才回來,但因為沈青明的存在,冷冷清清的廖公館也顯著溫暖起來。沈青明的身子沒幾天就好了,大少爺有時候也帶著沈青明出去轉轉,可沈青明一有空,卻喜歡拉著丁阿達出去逛。他們有時候去福州路的丹桂茶園喝茶,順便去逛那裏的書場和戲館,有時候就去公園裏溜一圈。因為廖公館在西區,所以最常去的還要算是兆豐公園,但因為離法租界也很近,哥也帶他去了那邊的顧家宅園子,碰過了不少金發碧眼的洋人,丁阿達直稱稀奇。
時間一長,丁阿達的心都玩散了,直嚷嚷著要沈青明帶他去吳淞看海。丁阿達曾經聽家裏的花匠說起過,那裏正好可以看見黃埔江和長江,還能看見些許海景風光,景色十分不錯。丁阿達從小在江邊長大,還沒見過海,便吵著鬧著要去吳淞。廖仲愷受不了了,也不理丁阿達,卻罵起沈青明來:“你瞧瞧你,怎麼把個仆人慣成這樣這以後還不知道該是他伺候我呢,還是我去伺候他!”
丁阿達一聽便知道自己鬧得實在太過了,連忙收斂起來,而沈青明卻依然寵溺的看著他笑,許諾他道:“沒關係啊,等天氣暖和點兒了我就帶你去,海邊風大,現在去太冷了。” 丁阿達一聽,開心的差點沒蹦起來,可看了看大少爺那副臭臉,頗為識相地說了一句: “我去沏茶。” 便轉身跑進了廚房。一路上他雖然把臉繃得緊緊的,可藏不住心裏麵樂開了花,邊幹活邊哼著小曲,這回惹的連廚娘都對他翻白眼。
不過第二天早上發生的事,讓丁阿達不論如何,卻是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豔影偷窺
一大早,丁阿達按照往常的慣例,早上起床後先去沈青明的臥室幫他換藥。他雖不是個細心的人,去也總覺著有些東西不大對勁兒,但又說不出來哪裏反常。其實按往常規律,這時候沈青明應該早起了床,笑吟吟地坐在床頭等他來幫忙換藥。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丁阿達上樓一看,那門還死死的關著呢。他上前正準備敲門,卻聽見嘶啞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從門的縫隙中傳來。丁阿達以為沈青明肩膀上的傷愈加嚴重了,忙試著去推門,卻怎麼也推不開,想是估計從裏麵上了鎖。
丁阿達自然急了起來,開始敲門,低喚著沈青明。裏麵的呻[yín]聲頓時止住,可一種木板同地麵摩攃的咯吱咯吱聲卻越來越大,在安安靜靜的清晨顯得是那麼的刺耳。
約摸又過了半個小時,門才終於開了。守在門口的丁阿達東海看見了他家大少爺那張總是帶著戾氣的臉孔難得神清氣爽地出現在了門口。“小家夥去拿條毛巾……再端上一盆熱水來!”大少爺開始發號施令。丁阿達傻了眼,呆呆的在原地楞了半天神兒,方才緩過勁兒來,跑到浴室去接了一盆熱水,順手撈了一塊毛巾泡在裏麵。
丁阿達其實是怎麼也沒想到的,當他推開門的那瞬間。看到的居然是那樣的景象——屋子裏的窗簾還沒拉開,隻有床頭的台燈昏暗的亮著,伴著一種濃鬱的□氣味彌漫著整個房間。一副身無寸縷的白皙身體正全然赤呈著展現在自己眼前,除了青紫色的吻痕之外,隻有肩膀上的傷處深深地泛著紅。丁阿達自然不會認出那個人是誰來,卻難免吃了一驚,手裏一抖,差點把正端著的水盆給直接打翻。
“嗬!這就傻了嗎,小家夥是不是很好看”大少爺把盆裏的毛巾擰幹,也不避諱丁阿達在一邊直愣愣地瞧著,小心的搽拭起那具軀體來。點點紅痕紫斑布滿了整個身體,帶著情事味道的暈紅色包裹著□的肌膚,一層細膩的汗水反著光,平添了一份更濃的色、欲。俯趴在那裏的人卻一動也不動,任由廖仲愷侍弄著。
“看不出弱地很吧,就這麼昏過去了哪!”說著,少爺捧起那張蒼白的臉,緩緩覆上了自己的唇。昏迷中的人半斂著眼眸,那雙眼像是蒙上霧的湖水一般,看不清也摸不著。丁阿達看傻了,他想轉身逃走,可怎麼也挪不動步子。
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蠢,丁阿達很難想象他在別人麵前露出一副驚訝的張著嘴流口水的樣子。那個樣子真的一定十分下流,丁阿達這麼想著,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小家夥,我的人是不是很好看你看到那肩膀上的花瓣了嗎那是我的標記啊!”大少爺依在床頭,手指順著那烙印畫著圈,依舊孩子般的喃呢著:“屬於我的痕跡,隻屬於我……”
沈青明喜歡京劇,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吊一吊嗓子。這天半下午的時候,丁阿達便被抓去陪他的青明哥去看戲。這回去的照舊是容華大戲院。丁阿達一進門就看見許多麵鏡子,他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這麵照著自己像絲瓜,轉到那麵看看,自己又像螃蟹,扁扁的成了個殼子。再一看自己又成了頭腳顛倒,左右分裂。丁阿達的好奇心又給揪了起來,衝著每個鏡子都做了一翻鬼臉這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