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的人生裏,仿佛活了兩次。
公交車走走停停,斑駁的餘暉在臉上掠過,光芒流離。
兩年前,從那個地方偷跑出來時候,就為自己的生活設想過無數的可能性,然而,卻從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的生活。
平凡的和任何一個十九歲的少年一樣。
這一切,都是羅警官帶給自己的。
一想到羅布,淡疏寧就忍不住竊笑。
隻是,最近,這樣平靜的生活卻泛起了一絲漣漪。
因為,要回到那個地方去了。
雖然,羅布說會和自己一起回去,但是總覺得忐忑而害怕。
羅警官說,有些事情開始了就一定要結束,不能當鴕鳥,不能一直逃避!
所以,現在,又回到了那個連空氣都是寒冷的宅子裏。
B市淡宅。
院子裏茂盛的法國梧桐,遮蔽了一半的陽光。空蕩蕩的宅子添了一絲陰森。
羅布坐在一眼望不到頭的客廳裏,側眼看了看一直垂著頭的淡疏寧,湧上了一絲憐憫,這孩子到底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哼。”
對麵坐的是淡疏寧的父親,淡伯英,L大物理係的高級教授,很普通的中年人,隻是身上透出濃濃的學究氣,此時,正一臉厭惡的盯著羅布和自己的兒子。
淡疏寧從一進屋起,就很緊張,拘束的根本不像是回到自己家裏。
瘦弱的身體細微的顫唞著,頭也不敢抬一下。羅布皺了眉,伸出手,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
淡疏寧感應到羅布的鼓勵,終於抬起來,勉強的朝羅布笑笑,蒼白無力。
羅布的眼眸溫和柔潤,透出些許堅決和安慰。
“小寧,小寧在哪裏?”
尖銳的女聲從樓上傳下來,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淡疏寧的母親踩著樓梯飛快的跑了下來。
剛到客廳就愣住了,目光從淡疏寧看到羅布,再從羅布看到淡疏寧,表情從震驚到了然再到痛苦。
淡疏寧捏著羅布的手,顫唞的更厲害。
“這,這位先生是?”
淡夫人牽了牽衣服,故作鎮靜的問道,淡伯英冷哼一聲轉過頭去,看也不看他們。
淡夫人心下更加明白了,慢慢坐在沙發的一側,仔細的打量著羅布。
羅布笑笑,朗聲道:
“你好,阿姨,我叫羅布。現在在A市東區公安分局掃黃組做副組長。”
“哦,原來是警察同誌。”淡夫人點點頭,臉色恢複了平靜和高傲:“那就謝謝警察同誌送我們家小寧回來。呆會兒一起吃頓飯吧。”
要不怎麼說是老狐狸呢,一句話,就把羅布撇了幹淨,隻把他當一般的好心人。
羅布依舊憨憨的笑笑,繼續道:
“嗬嗬,謝謝阿姨好意,不過飯就不吃了,等一下我和小寧還要趕回A市。”
就算再怎麼老狐狸,人家不接招你也沒轍。
淡夫人吃了癟,低頭想想,還是直截了當的挑明吧。
“羅警官,你幫我們找到小寧,我們很感激你,不過,小寧是我們的孩子,這裏是他的家,他當然要留在這裏啊!”
羅布總算聽明白了,沉了臉,淡淡道:
“淡夫人,我當然知道小寧是你們的孩子,所以我才帶他回來看望你們二老。但是,我和小寧現在是情侶,他在A市也有工作,所以他一定要跟我回去。”
聲音不大,但絕對是字字清晰,聲聲入耳。
淡夫人臉色蒼白,淡伯英更是嫌惡的恨不得掐死他們。
“你,你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