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我也許可以讓你不再受毒發之苦。」
柳思京怔了片刻,對他一笑:「勞煩才先生了。」
才子都轉身,「直呼我子都即可。」
就這樣,柳思京在才子都的醫館住下——說是醫館,實際上不過是幾間草房。柳思京從骨頭被敲碎到拚好,在那裏住了三、四個月,上門求治的不過十人,才子都出手救治的還不到五個。
這麼說來,柳思京實在覺得自己運氣很好。不管被折騰成什麼樣,至少這毒確實發作不到自己身上了。他也問過才子都為什麼不多治些病人,醫者父母心不是嗎?
「他們可以盡管去找其它的『父母』,我沒興趣。」才子都冷冷回答,「當我落難的時候,可有什麼人來救我?若是我露出原來的身份,這些家夥保證個個現出嫌惡嘴臉,我又何必救活他們來鄙視我?」
柳思京微怔:「這……不會吧?」
「我喜歡男人。」才子都眉毛一挑,醜陋臉上現出冷笑。
柳思京表情有些變了,才子都看著他,冷哼一聲:「原來你也一樣。」揮袖便走。
「不!」柳思京連忙攔住他,「子都,我是因為……我是因為……」
他有些難以啟齒,最終還是一咬牙:「我身上這毒,是一個男人給我下的。他是為了……控製住我,讓我……」他覺此事難以啟齒,有些說不下去了。
才子都停住腳步回頭看他,微微笑了:「你很恨那個人?」
柳思京點頭,咬住嘴唇,眼裏流露出恨意。
才子都臉上的笑容變成苦笑:「這世間真古怪,有人是求之不得,有人是得到的不想要……那人很喜歡你?」
柳思京冷笑:「他隻是想羞辱我,想……玩弄我。」
才子都低歎,手指在他手腕上掠過,柳思京皮膚上的青紫是折騰完骨頭的痕跡。
「劉七,我一直懷疑你身上的毒是一種失傳很久的情人毒。中毒的,很可能並不隻有你一個。」
柳思京愕然:「什麼?」
「沒什麼。」才子都搖頭,微笑看他,「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現在這張臉也沒人能認得出。如果你好奇或者不甘心,不妨去看看害你如此的那個人。我想,你的仇也許已經報了。」
「思京,你在想什麼?」
韓昶從身後抱住柳思京,這一帶的路很不好走,韓昶拿自己作肉墊減輕車子震動,不讓柳思京受到一點顛簸,「不要擔心,我隻是想問些照顧你的要訣,畢竟西山也說鬼醫的醫術高深莫測。我真的不是在乎你臉上的疤,真的不是……」
柳思京失笑:「你緊張什麼,我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韓昶「哦」了一聲,安靜了片刻,又緊張起來,用眼角餘光偷偷看柳思京。
「怎麼了?」柳思京很快注意到他略有不安的表情,問道。
「那個鬼醫……是男人吧?」韓昶小聲問。
呃……不過他的思京好像男女皆可,這……
柳思京看他一眼,馬上看出他那點心思,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再說他心中自有所愛,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沒眼光的。」
韓昶把頭靠在柳思京肩上,「什麼叫沒眼光,我眼光最好了。」
「總之,不要胡亂吃醋,沒人看得上我的。」柳思京指節敲他腦袋。
說來這一路上兩人還真遇到不少麻煩,幾乎每一次都是韓昶亂吃醋引發的。幸好柳思京管得住他,又深知他的醋意來自內心的不安,倒也都好解決。
韓昶抱著柳思京,懷中感覺非常真實。最近噩夢做得越來越少,也不會睜眼看不到柳思京就慌張起來,應該是有些安心了吧,他想。
他已經開始相信他不會失去他的思京,即使他依然會犯蠢惹思京生氣。他開始相信他的思京是真的有一些喜歡他,因此不會離開他。
傻傻抱著人笑,韓昶聽到柳思京說話:「在我離開這裏的時候,子都說我該回去看看你。我那時候很不以為然,完全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我還是不自覺地往南邊走。」
那段時間他在各地輾轉謀生,眼中所見種種,遠超過他在山上所知道的世情。見了其它人的情愛,柳思京才發現,韓昶眼中灼熱,遠遠超過那些生死相許的人們。他嘴上不說,但心裏多少也動搖了,開始懷疑自己原來的判斷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