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眾多弟子中,顧寒石排行第七,上頭的大師兄性子端重,劍法練得雖不是十分之好,但勝在一個穩字。

小師弟雖然頑劣,但天資聰穎,又愛鑽研劍法,一樣的招式被他用出總多了幾分新意。

顧寒石既得不到全心教導,自身天資又非頂好,在眾師兄弟之中,自然顯得不是那麼出眾。

可他腦子裏卻記著當年那本秘籍,夜間自己循了經脈,一路練了下去。

這掌法本就是他家傳之物,最合他顧家子弟來練,進境十分迅速。

掌門少年娶親,可妻子卻在二十年前便去世了,也沒有子嗣留下,後也再未娶親,下一任掌門當在這些弟子中選出。

綜合考慮下,還是內定了大師兄。

顧寒石殺人那天,早一步確定了阻礙之人一個不在,方提劍進了掌門屋中。

掌門見他提劍進來,還奇怪問他可是出了何事。

顧寒石此時已是個二十有五的青年,英姿勃發,也不與他多說,提劍便向他刺去。

都要死了的人,與他說許多做什麼!

顧寒石劍法不佳,掌法卻好,與劍法混了用,掌門不敵,一劍穿心而死,與當年那位宵小死時一般模樣,正是衡山派最出名的劍法,也算是合他身份。

他正抖落劍上血滴之時,房門“吱嘎”一聲,循聲望去,卻是他那小師弟睜大了眼看他,嘴唇都在抖。

顧寒石額上一陣冷汗,還來不及說什麼,對方便已持劍殺了過來。

他劍法本就不如小師弟,此時心中萬般念頭轉過,掌法也未用,隻與對方以劍法纏鬥。

片刻之間,身上就多了好些道血淋淋的劍痕。

小師弟眼中帶淚,顫顫問他為何殺了師父。

他笑容苦澀,反問他可知當年顧家浩劫。

對方愕然,手下雖未停,劍勢卻明顯慢了幾分。

顧寒石心中一喜,麵上更加可憐,語聲哽咽地將當年事情說了一遍。

眼看著小師弟似有所動,他耳聽著門外腳步聲,突然大叫:“你為何要害了師父!”身子正撞上對方劍尖,那劍擦著心髒穿過,遍體生涼。

他那一叫聲嘶力竭,淒厲非常,旁人聽了,必定讚歎是個好徒弟。

小師弟初時不明白,等到大師兄來了之時,方才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顧寒石重傷倒地,閉目不去看他:“小師弟,現在放手,還來得及。”

大師兄滿麵震驚,歎息一聲,出手欲擒住小師弟。

小師弟看了眼顧寒石,又看了看大師兄,蒼涼一笑,身形往外掠去,大師兄追趕不及,隻能任他去了。

其後發了帖,說小師弟再非衡山弟子。

顧寒石養了些日子的傷,大師兄成了衡山新任掌門,來問他經過之時,他琢磨了一下,定了說辭。

當年顧家秘籍確有其事,後來師父趕來救了他們,那秘籍也送了師父。不知小師弟是如何知了這消息,竟然去逼問秘籍下落,方才有了這麼一出。

不知大師兄信是不信,良久問他那秘籍現在何處?

顧寒石眉頭緊鎖,道:“怕是落在那叛逆手中。”

大師兄走後,他方才覺得不妥。這世上之事若是入了兩人之耳,必定節外生枝。而知道真相的人,除了他之外,也就小師弟了。

小師弟為人正義感頗強,他當日所說也無半句虛言,小師弟怕是會去顧家舊宅,尋當年真相吧。

他這麼想著,第二日便與大師兄說他心念家宅,多年未回,想回去看看。

大師兄看了他一眼,看得他毛骨悚然,背脊全是汗,才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