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和魏東晨聊天,實在是讓我崩潰。他還是像當年一樣油頭粉麵不上路。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紅,片酬竟然還比我高。就連當年的老女人也是喜歡他多過我。媽的,那個老女人!真是個詛咒。
魏東晨的樣子活像個被活扒了皮的黃鼠狼,滿臉猥瑣的痛苦,又讓人可憐,又讓人惡心。我看他也拿不定個主意,就挑明了直說:“我們好歹也是國內最頂級的男演員,演場戲有那麼難嗎!”
魏東晨膽小如鼠,每一個字都怕得撕心裂肺:“這他媽的不是演戲啊!這是人生啊!萬一玩砸了,整個人生都毀了!你真是個慌不擇路的瘋子!要不是你當初非要上位!你也不會惹上老女人!”
“那你呢!你那天為什麼來!你又比我好多少嗎!我是慌不擇路!我不上她我就沒飯吃!我沒退路!你呢!你什麼都不缺!你有退路!但你還是來了!你才是隻為了上位……”我沒說完,魏東晨一拳打了過來。他想打這一拳已經很久了。這一拳裏有他這一生最大的屈辱。我和他不同,我沒他那麼好命,我從小在人渣堆裏長大,屈辱和打架是家常便飯。我快速閃過去他的拳,反手給他一拳。他一個趔趄,倒在地板上。菲傭聽見聲響,飛快地喊著去樓上找汪佩佩。我箍住魏東晨的脖子,瞪著他說:“我們倆的髒事我們自己解決。我不想讓汪佩佩知道這件事。不然就魚死網破,誰也好不了。我們今時今日都是穿鞋的,沒有一個赤腳的。要怕一起怕。要死一起死。要好一起好。你記住了!”魏東晨剛要辯白。徐瑤和汪佩佩跑下來了。
我放手。論打架,兩個魏東晨也不是我對手。徐瑤衝著我大發雷霆,全然不顧她正在求我接她的戲。女人有的時候真是沒有腦子的,尤其是動情的時候。徐瑤和魏東晨的關係果然不簡單。汪佩佩拉著徐瑤,企圖讓一切歸於平靜。我根本不在乎,這事情如果處理不了,我的一輩子至少要毀掉一半。怎麼平靜!對方有什麼籌碼我根本不知道,隻能先拉魏東晨這個墊背的一起防患於未然。
魏東晨癱坐在沙發上,喃喃:“徐瑤,別吵了。我就是倒黴。”徐瑤轉頭逼問魏東晨到底發生了什麼。魏東晨拿他的死魚眼看看我,又謹慎地看看汪佩佩,然後急赤白臉地說:“那你跟我說有個屁用!我眼前的爛攤子還得靠徐瑤解決!我自己什麼也幹不了!你又不讓我說!”
“你這點破事有什麼好解決!你把徐瑤上了生個娃就什麼都解決了!都這麼大年紀了,還互相裝什麼蒜!”我都懶得跟這種弱智說。
“那你和汪佩佩又互相裝什麼蒜!把我玩得像個傻逼!來來回回跑了多少次?!”徐瑤連珠炮一樣地發飆了:“你倆大老爺們一天到晚搞事!我們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跟你倆搞在一起!想讓我幫你們,又不信任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幫?!”
“沒說不告訴你啊!”我反駁。
“那魏東晨你什麼意思?!”徐瑤質問他。
魏東晨支支吾吾,看看汪佩佩,蠢得讓所有人都可以一眼看出答案。
汪佩佩冷笑,往後退:“知道了,我回避。”
我猛地拉住她。
我怕一放手,就再沒機會了。可是,拉住她,告訴她實情,她又會怎麼看我。人和人之間,最怕的就是緣分始終差了那麼一點點,無法深愛,也無法遠離。
我示意魏東晨:“你跟徐瑤解釋。隻要你敢說,我就敢認。我跟佩佩待一會。”
魏東晨還企圖反抗這樣的安排,好在徐瑤更強勢,把他帶走了。隻剩下我和汪佩佩,而我根本不知道要跟她說什麼。自從她當著我的麵上了那個醜男人的車,我一直以為她過得放縱、淫蕩、錯亂。所以任憑自己更放縱、淫蕩、錯亂。時間太久,我已經不記得是她把我刺激成這樣,還是我本來就是這樣。因果這種事情,通常是互為因果。可現在,她把自己活成了一個避世的老尼姑,對我有感情更留有餘地,更像是下一局事不關己的棋,我要怎麼說怎麼做。
倒是她先開口了:“如果為難,就不用說。和我無關的事,我也沒興趣知道。”
如果是別的女人這樣說,我倒是要高興了。如果呂穎能夠這樣說,我大概要開香檳慶祝了。但說這個話的是汪佩佩,我噌地就火大起來:“什麼事是和你沒關係的?!你不要忘了,沒有你,我是不會到北京的。我也就不會像現在一樣騎虎難下。你現在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她神色黯然,但還是不服輸地打斷我:“那我能做什麼呢?在你的世界裏,我能做些什麼呢?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去北京,那又怎麼樣呢?當年我什麼都做不了,現在,我仍然什麼都做不了。我一直是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