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佩佩好輕,輕若無骨。在我抱起她的那刻,我知道我做了一個最明智的決定。錯過這個瞬間,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去跨過她給自己和世間潛心打造的藩籬。汪佩佩,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讓我多麼費盡心力。
她在我懷裏輕輕地呢喃:“放我下來。”
我不會放。我要一個完整的她。前些年她遠在天邊,我時常夢到她,覺得她近在眼前,醒來時空無一物,讓我神傷到煩躁。有時候,我身邊是別的女人,仍然可以夢到她。她站在小城的海邊,在煙花下看著我,眼神明亮而哀傷。這些天,她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她用佛法把自己武裝起來,隔絕了一切的人和物,不給自己任何期待,看似活得無欲無求,實則活得冰冷絕望。也許這些年,隻有這樣,她才能夠走出那些痛苦,好好地活著。
在香港,我每天和她一起吃飯、逛沙灘、看書、點香、供燈,我能做的都做了,她終於肯在我離開的當天買了同一航班的機票,和我一起回北京。昨天夜裏,我酒後說了很多話,我看出來她吃驚,但她仍然裝作不動聲色。我真的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徹底放下心防。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她竟然在早餐時我的一番不經意的話間淚流滿麵。女人心,海底針。也許是量變之後的質變,在這些天我們朝夕相處的努力之後,她終於肯相信我的真心。也許並不是這些天的功勞,也許隻是昨天夜裏的功勞。畢竟,我自己也是昨天夜裏才確認自己是真愛她而不是爭強好勝而已。
我受夠了。我要她。要從身到心完完整整的她。這種壓抑了很久的欲望,一旦膨脹,就勢不可擋。我迅速地解開她的衣服,開始進攻。自從老女人事件之後我一直習慣從後進入,但這是汪佩佩,不是什麼經驗豐富的別的女人,我珍惜她,便不舍得隻顧自己。我緊緊抱著她感受著她每一寸肌膚和我的貼近,占有她的勇猛力卻爆發了,深深地插入進去。她咬緊牙痛苦地呻吟一聲。我也意識到情況不對,輕輕地輕輕地退了出來。一切像極了小城宿舍裏的那夜。那夜,我習慣了魚水之歡,便正常地開始,她卻一瞬間痛到一身冷汗。我才猜測她是第一次。要不是我有經驗,要不是床單上的血,她就默默地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這就是汪佩佩奇怪的地方。她不羈,敢於在過年夜從家裏跑出來和我偷歡。她又保守,那竟然是她的第一次,卻給了一個她隻見過兩麵的毫無了解的我這樣濫情的男人。我在香港問過她,她引用了張愛玲的一句話:“一個人應該活得是自己並且幹淨。”我知道她活得是自己並且幹淨,但我沒想到她幹淨到這種程度。她今天的反應和初夜時不相上下,她的身體也和初夜時不相上下。我知道她痛,便不敢再強用力,柔和地試探,慢慢地推進,直到她不再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全然享受其中,我才正式開始,狂風驟雨。
因為一直在全身心關注她的感受,事後我才發現,我已經忘記了什麼老女人事件後遺症的姿勢的問題,我的病灶徹底治愈了。之前有問題,是因為更在乎自己爽不爽,不太在乎女人的感受吧。汪佩佩果然是我的靈藥。她很累的樣子,蜷在我的身邊,靜靜地睡著,呼吸均勻,像個孩子。這一刻,我等了十多年。她那麼瘦小,像再也經不住風霜,讓人心疼。經過了這麼多風雨,我們曾經互相猜忌懷疑傷害遠離,可這一刻,我知道她始終是當年在大年夜跑到我宿舍裏來的那個汪佩佩,澄澈無暇,像小城裏的月光下的雪。我禁不住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她醒了,笑著看我,眼睛裏滿是光芒。我夢裏的她終於在我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