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已經開機了。北京的部分已經拍完。現在整個劇組都在小城,拍年輕時這部分。和魏東晨的對手戲並不多,徐瑤是厲害的,她和導演已經把各主演的檔期已經搭配到盡可能的王不見王的地步。其實,我對魏東晨已經沒有之前的那種敵對情緒。他也變了很多,現在不那麼頹,不過在女人身上花的時間多了。我不知道徐瑤知不知道他這些事,我和佩佩都隻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自從呂穎懷孕的事被佩佩知道以後,佩佩就又把心關起來了一部分。她沒說,是我感覺到的。那種完全不需要語言的默契,在那個四合院裏,隻存在過短短的一個早上。即使這樣,她仍然是讓我深愛的女人。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人可以像她一樣,有一張讓我看不夠的素顏。她那毫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心,幹淨得讓人憐惜。這心的淨,由內而外地發散出來,就讓她的臉有了一種與眾不同的美。任何人,都是一雙眼睛一張嘴,美容技術再高超,也不過就是複製出了一樣的眼睛和一樣的嘴,但眼神和語言是無法複製的。很多人認為環境會改變人,但就是有汪佩佩這種人,從小城裏到北京又到香港又回北京再回小城,始終活成了她想要的模樣。
還有一個人,也活成了他自己想要的樣子——金子奇。他經常來探班,他沒有像大部分小城的男人那樣變成油膩的中年人。他在小城開了幾家餐廳和一家最大的健身房,請了很多搏擊教練。他早上會去各家餐廳溜達一圈,然後全天都在健身房裏待著打拳,晚上洗個澡,再去各家餐廳溜達一圈。他說他創業時也非常慘,把自己的積蓄和爸媽的錢都花完以後,還是不夠,就把所有兄弟們的錢都借了一圈。第一家餐廳半年以後才開始盈利。最艱難的時候,發不出工資,他的一個兄弟把自己公司的錢挪給他發工資,結果被自己公司員工罵成狗。還好,這最艱難的一個月過去之後就開始盈利了,開始慢慢還錢。餐廳穩定之後,他又開始投資做健身房,本來還了的錢又再借回來。不過,有了之前的經驗,兄弟們借得也都非常爽快。現在雖然還在回本的階段,但周圍的形勢好多了,壓力小多了。
他對佩佩很好,在我拍戲的時候,經常騎著哈雷帶著佩佩到處玩。他也是小城裏唯一一個越野摩托車俱樂部的創始人。因為經常曬太陽,他皮膚黝黑,比我顯得老一點。但不得不說,這樣會讓他充滿男人味。他仍然單身,經常當眾開玩笑說小城的女人都被他上過一遍。我相信他可以,可是總覺得他說這個話的語氣透著點說不出的情緒。佩佩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笑得很燦爛,這讓我非常嫉妒。如果這個男人不是金子奇,我大概會和他打一架。我了解他,也了解佩佩,我相信他們之間絕沒有任何曖昧。同樣,我也相信,金子奇還愛著佩佩,而佩佩大概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幾個人,都活成了小城的傳說。這是人們最向往的幾種生活模式,告訴我們人生的無數種精彩可能。與我們同時代的同學或者親友,都已經變成了無數小城裏其他人正常的模樣,過著瑣碎又普通的生活,日複一日地幸福或者煩惱。但是,生而為人,就有煩惱。即使是我們,在外麵看來是個傳說,在自己看來,仍然是在瑣碎又普通地生活著,日複一日地偶爾幸福偶爾煩惱。
對我來說,最煩惱的是我和佩佩的關係不能公開。除了徐瑤、魏東晨知道,再沒人知道這件事。在劇組時要時時小心避嫌,免得被抓住把柄炒作,再惹出劇本真戲假作的麻煩。因為我和她避嫌,她和金子奇的密切就惹來很多談資。雖然她不是台前的名人,但在業內舉足輕重,更別提是公司創始人之一和劇本團隊的直接負責人。在外人看來,我和她是完全不相幹的兩個人,頂多算是工作關係的一次簡單合作,而且因為之前多次改劇本,我和整個劇本團隊關係都很僵,尤其逼汪佩佩出山,導致她對我極不友好。我們是樂於聽說這種傳言的。傳言說我和她關係越僵,我們就越安全。但是,也有例外的時候,就是當他們在我麵前談論汪佩佩和金子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