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我愛她(2 / 2)

我太久沒在乎過哪個男人,即使是魏東晨,我也從不覺得他是我的對手。他隻不過出身好運氣好而已。金子奇讓我警覺,因為我有的他都有,我沒有的東西他也有——比如灑脫和自由。人到中年的我們,終於可以不再為租一個樂隊訓練的場地而去酒吧賣唱或者為商場宣傳活動站台走秀。我們都有錢了。我還有了名。這名曾經是我最在乎的東西。可惜在麵對金子奇的時候,卻成為弱點。他可以徹夜陪汪佩佩打拳,我不行,因為我是苗凱。女人終究是需要陪伴的,即使是看上去寡淡的汪佩佩。那種陪伴堆積起來的感情,讓她的身體有了保護他的本能。想到她撲向他的那一幕,我的心又劇烈地疼痛起來。

不甘。我輸給了年輕時曾贏過的這個人。

或者,跟我的輸贏無關,跟我的好壞無關,跟我的自由不自由灑脫不灑脫無關!汪佩佩就是個賤人!她隻會在意自己缺少的東西!她隻為自己活著!她為了錢跟了李東明,為了彌補遺憾跟了我,又為了打發孤單跟了金子奇!

“一個人應該活得是自己並且幹淨。”

當我這樣去惡意地揣度汪佩佩的時候,她說的這句話就在我的心裏空落落地飄蕩。我忘不了她說這句話的樣子。她站在香港的佛堂裏,眼神淡靜,渾然無物。

在四合院的那天,她躺在我的身旁,與初夜時一樣,澄澈無暇,像小城裏的月光下的雪,笑著看我,眼睛裏滿是光芒。

我仰頭喝完整杯星空。

汪佩佩是我見過的女人裏最難測的那個。

我的痛,恰恰因為我真的愛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愛她。

星空這酒在精挑細選獨一無二的酒桶裏有著二十幾年的滋養,本不剛烈,性情醇厚,但這個時候在我猛地一口喝下後,還沒來得及放下杯子,就讓我有種被撕碎了的感受。我不禁用酒杯強抵在桌上半伏著身,任憑眼淚直流。

酒杯旁的手機一如既往地安靜,汪佩佩沒有任何解釋。她也一定不會來。我還不如一個多夜情對象。再涼薄和敷衍的感情,也都有逢場作戲的甜膩。汪佩佩沒有,她把感情看得太淡了,也許她根本不曾愛過我,隻是因為我的逼迫和她的善良,順勢而為地幫我、徐瑤和魏東晨解個圍。解圍成功之後,她又回到她淡靜的生活裏去,就像我從來不曾出現過,就像之前的十年那樣。

汪佩佩,可不可以,給我看看你的心?我要怎樣才會走近你,我要怎樣才敢深愛你,我要怎樣才能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