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你親弟弟,我。。我剛都在門外聽到了。。。”
“你生氣啦?又要不理我啦?”莊樺從他懷裏鑽出來,用僅剩的那隻眼睛盯著他,看的王偉心中一陣發毛。
“不。。不。。我再也不會不理你了,你啊。。你就是我的劫。。我認了。但是呢。。”
王偉又摸了摸莊樺的臉,終於下定決心說道:“咱們去自首好不好?”
“自首我就會死的。我。。。”
“不會,我幫你找好的律師,我不會讓你死的,而且,你。。你的精神狀態也確實。。。。寶寶,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知道嗎?不管你坐牢多久,我都會等你出來。”
“是嗎?那好啊,改天我們出院,你陪我去吧?”莊樺垂下眼睛,摸了摸胸`前的掛件,小小聲說道。
“真的嗎?你。。。你。。。”王偉有點不敢相信,莊樺這次,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往都是自己對他百依百順,如今他倒是。。
“嗯,你說什麼我都聽。你。。你是為我好嘛。”莊樺又撲進王偉的懷裏扭來扭去,王偉摟著他,自然沒有看見莊樺僅剩的那隻眼睛,留下一行淚來。
有王偉的照顧,莊樺一天天好了起來,最後競比秦維賢還早出院幾天,秦維賢在病床上都快捂出蛆來,天天跟胥克念嘀嘀咕咕著要回家養傷,但是胥克念卻謹遵醫囑,醫生說還要留院觀察一陣子,他就好說歹說的勸著秦維賢,秦伯約知道了小念的身份後也隻是說了句“造化”就心平氣和的接受了,莊幼安搓著手表情複雜的問秦伯約時,秦伯約白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而且你信不信的吧,也沒什麼人在乎,反正我是挺喜歡小念這孩子。”
“我。。我也沒說不信啊。。我這不。。她。。”
“你還擔心你老婆呢?你那老婆,哼,人說紅袖添香,她不添香,淨添亂!我跟你說啊,王偉那小夥子,好不容易勸動了莊樺自首,你可別跟你老婆一起又瞎折騰亂七八糟的,去去去別跟著我。。”
秦伯約嫌棄的甩開莊幼安:“我去找小念去,他現在光守著秦維賢了。真是。。”
王偉跟莊樺回了家,是莊樺自己的地方,入門就是他自己的書法,依然是手抄蘇軾的那首《定風波》,某個晚上,天一亮,王偉就要陪莊樺去自首了。莊樺靠在王偉的懷裏聊天,說了很多以前的事兒,莊樺大病初愈,夜深露重,王偉打算起身關窗,莊樺不準,隻讓王偉給他取個毯子回來,王偉依言去取,他則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過了會兒王偉回來,他又黏上去:
“再陪我說說話,我沒多少時間了。”
“說什麼呢,去自首的話。。。”
“我自首隻是哄你開心,於我自己,到沒什麼所謂。”
“你這是什麼話。。。”王偉欲離開他想跟莊樺再講講道理,莊樺還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嗎??
“你別動啦,求你了。”莊樺不讓他走,又往他懷裏縮了縮。
“你是不是覺得你沒有錯啊?”王偉不再掙脫,但還是堅持問道。
“哎,錯不錯的,還不就那麼回事兒,我自首,你不就圖一心安?明知道我有精神病死不了,還讓我失去自由,去走這個形式。。”
“這不是走形式,但卻是會短暫的失去自由,但是,這是做錯事應該承擔的代價啊。”
“對錯哪有那麼容易界定,好了好了你不要動,讓我靠一會兒。”
“你。。。。”王偉摸了摸莊樺,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哪兒來的杏仁味兒?你不最討厭吃杏仁了嗎?”
“哦,不知道,別可能窗戶外頭飄著的吧,管他呢。王偉,我有幾個用別的名字捐給海豚保護協會的賬戶,我所有的銀行卡密碼都是你生日,你以後要幫我捐掉,知道嗎?”
“好。”王偉還在想著杏仁味兒的來源,這味道有點像杏仁,又不太像。
“海豚這種動物呢,大腦比人類大腦的利用率要發達的多,海豚大腦的兩個半球,全天候24小時工作,一個半球休息睡覺,另一個半球控製呼吸,這樣維持生命體征,因為人家是有意識的呼吸,所以什麼時候想死了,吸一口氣,不呼出來就好了。海豚就是這種動物,可以自己選擇,什麼時候去死。。。把那杯水遞給我。”
王偉把水遞給他,莊樺端著杯子離開他,轉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衝他笑了一下:
“王偉,你說過的,我就是那隻被抓進水族館的小海豚,現在。”莊樺吸了口氣,一口飲盡剩下的水:
“我要重回大海啦。”
王偉這才注意到,杏仁味兒就是從那個杯子裏發出來的,一個箭步衝上去,正好接住搖搖欲墜的莊樺,莊樺在他懷裏抽搐了幾下,手裏緊緊攥著掛在胸`前的海豚吊墜,最後留給王偉一個咧著嘴的笑,但是那隻完好的眼睛裏,還是留下了一行淚,當淚水溶進地毯,莊樺也停止了呼吸。
杏仁味杏仁味兒!王偉突然想起來自己看過的一本莊樺的小說裏,文中的反派殺人時也是給人注射了一種呈淡苦杏仁味兒的針劑,那玩意兒叫。。。叫。。。氰化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