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憶的衣襟將人拉近,額頭抵在對方的肩膀,好像必須要靠著什麼,才會比較安心。
然而不多時,他便又倒了回去,頭顱高高仰起來,露出突出的喉結。
「大哥……」身體裏越來越深的顫栗,越來越強的騷動,他無能為力,隻有任其發展。
當喉結被人用牙齒咬住的一剎那,隻覺那電流瞬間竄遍四肢百骸,他倒吸一口氣,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來。
一度渙散的視線重新彙聚,他低下頭,看見莫憶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角,擦了擦他的腹部。
身體還是沒有力氣,因此,盡管裴惜遠羞到不行,隻恨天上沒有掉一塊大石頭下來把自己砸昏過去,但他仍就隻能任這件羞人的事發生,進行,直到結束。
而後莫憶握住他的肩膀,拉著他坐起來,柔聲道:「累麼?回去睡吧,明早還要趕路。」
「……」裴惜遠默默點頭,站起來。
「走吧。」莫憶拍拍他的肩,力道很輕,像是生怕一個用力他就會站不穩。
很想說這完全是多慮,不過裴惜遠也隻是點頭,頭卻越點越低,倒像是地上有什麼寶貝要找似的。
寶貝倒是沒有,但卻真的被他找到了一樣東西——一片衣角。
耳根頓時發燙,他硬著頭皮從牙縫裏擠出話來:「這、這東西,扔在這兒,不好吧……」
「嗯?」莫憶看了一眼他所看的東西,嘴角浮上深邃笑意,「不扔掉,莫非你想揣在身上作紀念?」
「哈?!」裴惜遠險些咬到舌頭。
這麼豪放到離譜的話,他簡直不敢相信是從莫憶口裏講出來的。不過認真講來,更豪放的事,莫憶剛才就已經做過……
那個總是雲淡風清不慍不火的大哥,卻是到哪裏去了?
裴惜遠已經無力去想,煩躁地拉著頭發:「我才沒有,我隻是……唉,算了,走吧走吧。」
看他一臉鬱悶到極點的表情,莫憶也不再戲謔他,轉身往長廊處走去。裴惜遠跟在莫憶身後,一聲不吭地走。
其實到現在,他還是有點不在狀況,不明白剛才的事情怎會說發生就突然發生,也想不到今後的事情又會如何發展。他反複搓揉著早已被抓亂的頭發,突然想到一個他也不知道怎麼會想到的問題。
「大哥。」
他三兩步追到莫憶身側,掙紮了半天,才小聲地開口。
「剛才隻是我,呃,明明是大哥你先……可你不是還……」一句話怎麼都講不完整,很快他就開始後悔。
幹什麼要扯這種事情?眼下這狀況還不夠亂麼,他到底還想怎樣?
他的懊惱,莫憶看在眼裏,清楚在心裏,臉色卻並沒有露出絲毫波瀾。
「惜遠,我想要的不止是那樣,所以急不得,慢慢來吧。」莫憶微笑著道,那笑還是一貫的清淡似水。
聽完這番話,裴惜遠又摸著腦袋苦想了半天,腳下倏然一個趔趄。
慢、慢、來?
什麼叫慢慢來?是什麼東西要慢慢來?
呃,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知道才比較舒坦」的事情……
第四章
秋冬季節向來少雨。就算有雨,頂多也隻是偶爾飄飄的雨絲。
這天便是如此,當一行人剛進城沒多久,天空便有雨點灑下來,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路上的行人漸漸減少。隻有自歙嵋來的一行人,還是風雨無阻,騎在馬上前行。
途中,路過一間大宅,隻見門外路上停著一輛輛板車。不斷有人從門裏搬東西出來,放到車上。
乍看,那板車上什麼東西都有,桌子椅子被子,隻差沒把整棟宅子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