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濕的悲劇。

乘電梯上五樓,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樓道內格外響亮,實驗室的燈亮著,裏麵站著兩個人,一個居寧,一個丁傑。

丁傑說:“這個電容看上去就是被短接後燒壞的,誰那麼無聊做這種事情啊。”

居寧摸摸下巴又把板子往台燈下放了放:“實驗室鑰匙就你們幾個有,肯定是誰操作不當咯,廢話也別多,把這個拆下來找個相同的焊上去不就好了。”

丁傑有意的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陸一文:“那也得讓始作俑者來啊,萬一燒了芯片誰負責?明天老頭就要查了我可擔不起。”

陸一文在鞋底套上鞋套走過來適時地打擾他們:“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他接過板子看了兩眼,摸了摸本應該橫著的電容,果然漲了一圈,再下去應該會直接衝破帽子彈飛,陸一文皺著眉惆悵了:“怎麼會這樣?”

“都說了短路還問什麼啊,你先焊一下吧?”丁傑的眼神裏透著不屑,掃了他一眼。

陸一文被這看的渾身就起了火,他什麼意思?

“按你剛才的邏輯你還是覺得是我弄壞的?”

丁傑陰陽怪氣的回答:“誰做了誰知道。”

“靠你又犯什麼毛病啊?”陸一文放下板子就和丁傑對峙起來,他也是有脾氣的好吧,眼前這人真心是沒救了,陸一文覺得惡心,比吃了過期的飯還惡心,人至賤則無敵,丁傑你的臉呢?節操呢?真他媽全被狗吃了。

“你要汙蔑是我做的就得拿出證據好嗎?我來焊就我來焊,我他媽還怕你手太長把其他東西一並給燒了呢。”陸一文深深地白了丁傑一眼,坐到居寧身邊,拿過板子和電烙鐵準備開工。

居寧說:“丁傑你先回去吧,這邊交給我和陸一文就行了。”

丁傑憋著一口氣,二話不說拎起書包奪門而出,將門摔得嗙嗙作響,毫不客氣。

居寧就笑了,問陸一文說:“現在的學生是不是都這樣脾氣大?”

陸一文聳聳肩,拿著加過熱的電烙鐵往錫焊上摁去,再用鑷子拔引腳,沒話找話聊:“學長你覺得待在實驗室爽嗎?”

“什麼叫爽什麼叫不爽呢?”居寧起身走到實驗室另一頭去鋪床:“整樓層就我一人留守,你覺得爽嗎?”

但我瞧您挺樂觀的啊……陸一文想說來著,可看到對方無奈的表情就知道戳了傷處,抱歉的舉著電烙鐵嘿嘿笑笑,然後埋頭繼續工作。

居寧脫了外套,躺上由桌子拚成的床位,拿了本《51單片機實例》慢慢翻:“……宋裴現在還好麼?”

這是一個不經意的問題。

陸一文按在電路板上的手頓了頓,有些晃神,“你們倆的事情我不知道起因也不知道過程,反正他總憋著感情我也看不出什麼,要真想問就去問他吧。”

陸一文好心的給他鋪了條路,不過有些東西得看緣分的,大一那年風風火火的玩著攀高位的遊戲,後來宋裴跌得多慘陸一文也是看到的,那個時候居寧就是個畜生,拿利益換感情,這能真嗎?

居寧卻是有點感慨,畢竟那個時候自己也才大四,過了兩年多,看清了現實,看清了哪些東西是該珍惜的,但又有些晚了:“我聯係過他,可他沒理我。”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陸一文放了狠話:“他大二的時候你在幹嘛?傷了人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跟剛剛那位又有什麼區別?”

說完連自己也笑了,這日子越過越明白,以前說不出的話現在說的意外的溜,該叫蹉跎還是磨難自己也分不清楚,不過練就了人一身本事倒是不假。

陸一文焊完電容把電烙鐵往鬆香上摁了摁,電烙鐵尖端呲呲冒著白煙,燒的直起泡泡,接著拔了插頭,把東西放回原位就打算離開:“我走了你睡吧,要是真想宋同學就親自登門造訪,我給你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