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劍清數年前到徐家做客,曾幫徐延平接骨治傷。那時徐冰正生著大病,久治不愈。莫劍清仁厚,雖是個醫治起來曠日費時的奇症,仍是悉心診療。他回去小關山家中,徐冰母子也搬到左近住下,每日上門醫病。前後總有三年,徐冰將莫劍清成堆的醫書都看了,莫劍清閑時也教他些。
他的病本已漸有起色,後來不知怎麼又重起來。徐冰娘到底婦人見識,起了疑心,帶著他回到浥城徐家。那時有個江湖遊醫上門,說是有一劑藥立見神效。他爹娘原不肯信,徐冰自己看了方子,點頭應下。後來竟真的好了。
莫劍清經此一事,再不入徐家半步。閉門數月,便到秦州投軍做了軍醫。
吳拓拿著方子送到徐冰眼前,他呆望著,不看字,也不出聲。
"你這是能醫不自醫?自己會看病還由著那幫蒙古大夫給你亂開藥!說句話難死你?"吳拓越說越惱。
徐冰不耐的搖搖頭,就要翻身睡下。
吳拓掐著他的脖子扳回臉來,又把一個青瓷瓶子送到他麵前。
"你那莫先生留給你的。"
徐冰不接。眼神愣怔著,像是想起什麼。
吳拓拉開他手,打開瓷瓶往手掌一倒,三顆蠟丸滴溜溜的滾到手心裏。
"這是藥?"吳拓問完了盯著他看,半天沒見回答。他恨恨的把瓷瓶往徐冰身上一丟,跑出去看藥熬的如何了。
莫劍清的醫術果然有些門道。
那方子別的大夫看過,都說平平無奇。偏偏對了症,幾劑服下去,徐冰的病況眼見得轉好。
莫劍清留下的瓷瓶徐冰隨手擱在床頭,吳拓打開過,還是三顆蠟丸。
"這藥不用服麼?"
仍是搖頭。吳拓沒興致再問,隻抱到懷裏喂他喝藥吃飯。
一頓飯吃完。吳拓抱著不想鬆開,兩手伸到他衣裳裏,輕柔撫摸。隨即把衣襟打開,掀起薄被褪下褲子,將一整個身軀展露出來。
吳拓從身後拉開他兩隻手,探頭仔細端詳,道:"瘦了。"
許久再沒動作。身上沒了衣物遮蔽,徐冰漸漸覺出涼意,雙手被抓住,腰胯微微掙動。吳拓隻看著,氣喘漸粗。一手圈住他,一手蓋在小腹上摩娑,慢慢就伸到腿間去。
手指挨到密處,徐冰往後縮了縮,貼緊在吳拓身上。
吳拓悶哼一聲,倒把自己逗出火來。總算還惦記著醫囑,推開他放平,拉上被子就走出去。一路走一路把莫劍清的祖宗十八代依次罵下來。
天色已暗,夏日的晚間也溫熱著,風都不通透。
吳拓悶著頭走到院子裏。關少欽正在樹下習劍,右手劍。比著樹幹反反複複隻是劃一式圓弧。
"少欽是要破解那彎刀的招式麼?"
關少欽收劍,冷聲道:"你不守著他?"
"無妨。你師兄那四個手下看著呢。況且要來早來了,現下已經過去半月有餘,總要出個狀況,拿著由頭才能上門取命。"
"到底是什麼人?"
"故人。"吳拓一張臉笑得招人恨,"端午引鳳樓上就瞧見的故人。長街盡頭匆匆照麵便走了,隻留下個轉圈使刀的刺客。到現在也不來一晤,等得好生心焦啊。"
"那黑衣刺客功夫是關外一路。你在京城打死的是韃子的王子。劉大人竟勾結外敵麼?"關少欽不理他胡說,自己揣度。句句切中要害。
吳拓豎拇指一讚,道:"需瞞不過少欽。這些時日的事情,劉大人遠近脫不遼幹係。隻是他為人成精,鋪路搭橋則可,沾手是不肯的。因此,要在城裏下手更需些時候布置。咱們隻管悠閑等候,看有什麼人上門罷了。"
吳拓仰頭看著牆外夜空,兩個眸子精光閃亮。關少欽跟著望過去,星夜寂寂,晚風習習,牆頭稀疏樹影更見得四下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