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不難受,等你利用完那個蠢貨,記得提前告知我一聲,我還等著看他的好戲呢。”
宣世隸示意冉衝打開牢門,道:“是放你回京的,你是梁侯爺的心頭寶,梁家無論下怎樣的血本也不虧啊。梁三公子好命,人又聰明,就不要成天老想著和一個傻子比高下了,曲軒可比不過你。他又不如你一般會演戲,恐怕沒法子給你看了。”
“喲,王爺這般維護,難不成還真是情有所鍾了?”梁曲天笑起來,“我還琢磨這事不可能,還勸過我哥,但我怎麼就忘記提醒他,當初在王府後院,王爺看戲看得可開心?王爺那會兒不是為了討我歡心嗎,二十萬大軍而已,王爺竟願意把自己的人送給那些肮髒的犯人,如今王爺和我哥上床的時候不知道想不想得起當初那場戲?”
宣世隸一步步走近梁曲天,麵上還帶了點微笑,嘴唇卻已經顫唞起來。
他一腳踹去梁曲天胸口,這力道極大,梁曲天一下子飛靠到牆角,疼得直不起身子來。宣世隸把他拖起來,按著腦袋往牆上撞,隻聽得咚咚的聲音,那牆灰灰暗暗,幾下,就染了些鮮紅的血跡。
湛王卡住梁曲天的脖子,釘在牆角。他雙目通紅,額頭上的血管已經暴突,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人心生恐懼。這是他心裏最深處的痛。
“你不要激我,梁曲天。本王現在不殺你,不代表你後半輩子就安安穩穩。你最好祈禱梁老侯爺能多活幾年。等他去了,本王恐怕你也熬不下去。”他不由自主的收緊手指,隻要再用一點力氣,就可以把麵前的人置於死地,這不是抹去疼痛的方法,卻能讓他有一了百了的快然。
冉衝眼見形勢有些不受控製,立刻跪了下來,叫道:“王爺!”
宣世隸怔了一下,慢慢鬆了手,梁曲天已經麵色發紫,毫無知覺的癱軟了下去。
他突然升起一陣無措,殺了這個人又怎麼樣呢?那天晚上在王府後院的人不是一個個都是他親手殺了的嗎?然而事實又有什麼改變呢?不過是在舊疤痕上挖開再割一刀而已,更深,更痛,更無法愈合罷了。他不怕痛,可他怕最痛的那一刀不是在他身上,是在梁曲軒身上。恰恰事便如此。
他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總覺得眼眶酸澀之極,微微有溼潤了。終是正了正顏色,整理好袖口,撫平身上的皺褶,看了看深埋著頭跪在地上的冉衝,道:“廢了他的右手,送他走。”
☆、重遠
佘苗勝收回手,不禁點起頭來,梁曲軒身上的寒毒,總算是徹底清除,未留下任何隱患和病根,是件大好事。
不過嘛,才剛剛痊愈,就要跟著上戰場似乎就不見得有那麼好了。
武南久攻不下,尤大將軍親自去了,也不見任何起色。朝臣不敢言,中書監梁大人卻在這風口站了出來,上諫言,皇帝親自出征。
這可不得了,梁大人一向是朝廷的風標,他一貫的作風都是保持緘默,適當的時候出來推波助瀾,這一回竟然頂風而上,百官無不以為其所言為皇帝所想,紛紛上議表態支持。也有反對的,卻很快淹沒在人聲中。
於是五月末,皇帝終於是耐不住武南戰場毫無捷報的狀況,親自披掛上陣,下到淮州。
湛王自是不可能獨留西南,於是帶兵六萬,出萬情,入淮州。於是,淮州集兵二十八萬,全部湧向淮汶邊境,武南,重遠,平棗,合前四縣同燃戰火,皇帝的意圖十分明顯了,這就是你死我活的戰爭。沒有退路,不接受和平。
梁二少二進二出,這一次懷著豪情萬丈,雄心壯誌,要立男兒氣,沙場殺伐,征戰四方。
湛王對此不置可否,他專注的拭擦著五支黑箭。
這些箭,梁曲軒認得,上泉城一戰最後關頭,有幾個人來營救路青遙的,用的就是這些黑箭。而他手上還留著一支斷箭,那是楊學用過的。
“你做什麼老是把這幾支箭抱在身邊?”
他們駐軍在重遠外已經兩天了,一直是持續的瓢潑大雨,像濃霧一般,連視線都不清晰,著實令人焦急。湛王既不下令攻城,也沒有其他指示,不過這六萬人其中三萬人都是精兵,顯然是訓練有素的,上麵沒下話,這些人也絕不多嘴。
“靠他們收心。”宣世隸拾起一支,對著梁曲軒做了個拉弓射箭的動作,“就這樣,啪,我就要對方對我感恩戴德一輩子。”
梁曲軒對他這些玄門暗語完全聽不懂,他拿過黑箭掂量了一下,“我要上戰場,和你一起。”
“你?”宣世隸歪著腦袋看著他,道:“你除了會騎馬還會什麼?隻有逃跑的時候還有點用。”
梁曲軒正想回嘴,冉衝就進來了。
“武南那邊怎麼樣?”
“皇帝已經到了,但是攻城要渡河,他們缺船,就算有船了,那也是硬渡,危險太大。宣世清畢竟是守城,隻要在對岸排著箭隊,我們不容易攻過去的。”
“宋徽呢?”
“他不敢妄動,尤封忻在,皇帝也在。給對岸的人報信的機會太少了。”
“讓他拖著,拖到我們攻破重遠。到時候由重遠上武南,再讓皇帝的人強渡。你傳令讓士兵準備,今晚開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