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流卻越來越重了。
「啊!」我終於忍耐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琴聲嘎然而止,我也軟軟的倒下去了。
一雙纖細的手接住了我,接著便是溫熱的淚水落在我的臉上。
「為什麼要哭呢?」我抬起無力的手,輕輕地拭去了他的眼淚。
我看著眼前垂淚的美人,竟然茫茫然說不出話來。
「徒有壯誌豪情,原來都隻是在烈風暴雨中行走。隻有這份感覺,卻什麼也得不到。」翠修神色黯淡起來,仿若烈火殘燒後的煤。雖已灰白,卻還是散發出絲絲的熱量和濯濯的紅光。
「方晴……找你的人來了。」翠修忽然苦笑著站了起來:「看來給琴聲引來,千裏傳音可是能傳千裏的。」
「那你……」我抬頭看他,感覺到他失望的情緒,被損傷的驕傲,捺下去又豎起來,搖擺得厲害!
想不到他卻對我一笑,柔柔的充滿自信的一笑:「你回去吧。」他摸上了我的臉,輕輕的落下一個吻,「希望下次再見你的時候,你會成為一個真正的絕頂高手。」
說著,他便倏地抽身,背著我杏然飄離。
他,他要走了嗎?
我一驚,心裏無形地收縮,不由得衝口而出:「翠修,我們會再見嗎?」
翠修回頭一笑,也不答話,就似青燕一般穿過翠林,恍若洛水淩波,翩鴻驚照,再無蹤影。
我呆呆的站著,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可能就是指這種境界。
「娘娘……娘娘……」急切的呼聲,眾人和翠修前後腳之差來到了。
我一轉身,便已看見一群出營尋找我的士兵奔過來跪在地上。
看著他們神情激動,欣喜若狂,我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為什麼想哭呢?我也說不清楚。
沉浸著的情愫,讓我無聲無息,有口難言。
這時,童進走了過來,看到我嘴邊的血跡極其驚赫,又看到翠修放置在一邊的琴,呆了一會才問:「娘娘,你受傷了?剛才是你彈琴嗎?」
我點了點頭,半晌才道:「我累了,回去吧!」
一路上,眾人怕累著我,也不敢催我快走。就是那樣的一段路程,我們竟然也走了半日。
剛到營地,我就叫人栓好馬匹,才想進去歇歇,便忽然聽到了一陣天搖地動,大片淩亂的蹄聲乍破春雷。一批人馬風馳電掣般席卷而來,旌旗鮮明,揚幡招搖,為首的正是皇帝。
他疾奔到我的麵前,飛身下馬,喜形於色:「晴兒,朕打勝仗了!雖說有點玄妙……」
皇帝的話忽然斷了,可能因為看到我手中的琴吧。他楞了一下,才遲疑地問道:「晴兒,你剛才彈琴來嗎?」
「是啊!」我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翠修來了,不自覺地就喃道:「千裏傳音啊……」
聲音雖小,但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起碼是練家子的人都聽到了。
大家都像廟裏的菩薩一樣呆住了!
我看了看木雕一樣的眾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難道翠修在給了我幾十年功力之後,順手也給了我定身術嗎?怎麼所有人都不動了。
但我沒時間深究,因為我馬上就感到天旋地轉了,皇帝那家夥竟然抱了我起來旋轉,還另加噪音攻擊,笑聲直達天庭:「晴兒,晴兒,你真的是朕的勝利戰神啊……哈哈……」
接著,我聽到的便是士兵的歡聲雷動,響徹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