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的頭頭曾經提過幾句,說紀北的圖片角度新穎、靈活,是個可塑之材,端看如何引導。

蘇忘也想知道除了新聞圖片和商品展示圖,紀北還能拍出什麽樣的照片。

他眼裏的普通人生,會是什麽樣?

在他鏡頭裏看到幸福美滿,又是如何?

蘇忘很久沒有這麽好奇了,好奇得寧願像個做賊的一樣躲在門後,隻為滿足一個還沒怎麽成形的希望。

過了不知道多久,門那邊終於又有了人的聲音。

先是紀北,“你看,老孟穿那套,整一個30年代上海灘婦女,發型卻是這個時代的火暴產品,搞什麽啊,穿越時空的前衛?”

然後是明顯很不服氣的粉頭,“30年代上海灘婦女也很有魅力啊!”

紀北又說:“我還沒說你,老孟穿越也就罷了,我忍!你這是什麽?不穿西裝的時候人模人樣,怎麽一穿西裝就變得歪瓜裂棗了?挺胸!叫你挺胸你挺腹幹什麽?”

粉頭氣勢先消下幾分,“我……不習慣……”而後又再次雄起,“我早說了讓別人來,我一穿西裝就別扭,你偏不信!不幹了不幹了誰愛幹誰幹去!”

紀北嚷嚷:“別別別!別脫啊你!,二扣,你說說他!”

二扣沒開腔。

蘇忘實在太想知道裏麵的情況,歪著脖子從門縫向裏看。

隻見兩個人背對著他,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人白婚紗一人白西服,一個粉紅腦袋,一個……他揉了揉眼睛……那是什麽顏色???翠,翠綠?!

蘇忘被驚得倒抽一口涼氣,後腦勺撞到了身後的東西。

他喊了一聲“痛”,雙腳沒站穩,整個人向前撲,撲開虛掩的門,直直地向那一紅一綠撞去。

粉頭眼疾手快撈過老孟閃到一旁,露出之前被他們擋住的紀北。

紀北來不及反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蘇忘“飛”過來,準確無誤地把自己壓翻在地。

平均以上,再以上4

“哎喲!”

三聲痛呼分別來自紀北、蘇忘和粉頭。

紀北眼淚都快被逼出來了,一邊用雙手撐住身上的蘇忘一邊甩了一記白眼給粉頭──你又沒事喊什麽喊?

粉頭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那什麽,幫你喊喊……

蘇忘皺著眉頭翻到旁邊坐下,伸手拉紀北,“沒事吧?”

紀北揉著木木的肩胛骨,一臉迷惑,“馬桶?你怎麽在這裏?”

蘇忘麵無表情,“想來剪頭發,結果發現關門了,正好……”說著他指了指粉頭,“正好看見他,就跟他從後門進來了。打擾到你們做正事?”

紀北尷尬地笑笑,“也不是什麽正事……”

蘇忘拍拍屁股站起來,環顧四周,身處的房間不到四十平米,裝潢擺設和一般發廊沒什麽區別。

他轉了轉身,正好和粉頭臉對臉。

粉頭一見他就呆了,微張著嘴,兩眼發直。

旁邊的老孟順著粉頭的視線一看,也張開嘴。

兩顆腦袋湊到一起,與紅頭綠頭大蒼蠅無異。

蘇忘不明所以地回轉頭去看紀北,正好迎上房間裏最後一個人,也就是二扣的目光。

二扣一看到蘇忘的臉,臉部肌肉有些抽抽,正想說什麽,被如夢初醒的粉頭以“嗷”的一記嚎叫打斷。

“紀──北──!”

紀北一個激靈,仰頭並腿,“喳!”

“你有這麽個人怎麽不早點說?!”

“啊?”紀北傻眼。

“還說沒人選,非讓老子穿西裝,這不是人嗎?”粉頭兩步跳到蘇忘麵前,拉起蘇忘的胳膊亂晃蕩,“這身材,這長相,這氣質,這,這這這……這不是人嗎?”

蘇忘心說我的確是人。

紀北被他這麽一陣搶白,老半天摸不著頭,“馬桶他怎麽了?”

“怎麽了?”粉頭齜牙咧嘴地把腦袋湊到紀北麵前,“當初你讓我做模特的時候怎麽說來著?說你不認識其他合適的人!這是什麽?呃……怎麽我覺得他有些眼熟?算了,說正經的!這個人不是比我合適千倍萬倍?”

紀北指著自己,“我……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