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狂喜——

他記得!

他記得我的生日!

不過是二月時一起外出采訪的時候,自己不小心丟了身份證被他揀到而已……居然就被他記在了心上!

太過興奮的紀北,此時完全沒去思考“因為太好記所以記得”的這樣一個可能性。

都是後話。

當天晚上,紀北拒絕了二扣他們的派對邀約,買了小菜和啤酒回宿舍,一個人坐在窗口的地板上慢慢吃。

沒有雪的平安夜,明月當頭,天空像夏夜一樣晴朗。

紀北想起這個夏天,和蘇忘跑遍全城的那段時間,一起淋雨,一起流汗,一起開心,一起苦惱。

他的電腦裏存了當時照的所有照片,不僅僅是參選的那八張,還有逗趣的,惡搞的,暴光過度的,沒事就翻出來看看。

各種表情的蘇忘。

漫長而枯燥的人生裏總該有些充滿激情的片段,以便日後回味。

不然老了以後就太寂寞了。

說起來,那家夥真的很上相啊……光是這麼想就會忍不住輕輕地笑。

然後一隻手撥弄著左耳的耳環,發出叮當的細響,一隻手舉起酒瓶,對著夜空輕輕揚了揚,“喂,敬你。”

一飲而盡。

與此同時,幾百公裏以外,冷麵的男子被幾個男男女女圍在中間。

“輸了就喝!快喝快喝!”

“別想逃!今天我們一定要灌醉你!”

“一口幹了!加油!”

他招架不住,端起酒杯正準備喝,卻突然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

誰?在想我?還是說了我的壞話?

下意識地仰起頭,頭頂僅一輪明月懸空,看不見繁星。

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抬高端酒的手,“……也敬你。”

14

剛出中央火車站,蘇忘就被迎麵而來的熱浪逼得屏住了呼吸。

抬頭看了看白花花的太陽,心裏直納悶——離X市也就四百來公裏,緯度差也不大,氣候差距怎麼這麼明顯?

而且都九月了,一點秋天的感覺都沒有。

他胡亂擦了一下剛冒出來的汗水,向出租車招呼站走去。

由於火車站同一時間有兩三列火車進站,所以等出租車的人排起了長龍。

招呼站露天在外,沒有遮擋,兩三分鍾就能把人烤蔫。

蘇忘一邊伸著脖子數前麵的人數一邊掰著手指頭算還要等多長時間,完全沒發現有輛車停在了自己身邊。

車窗搖下,戴著大墨鏡的丘航探出頭,“上車。”

蘇忘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丘航把墨鏡推到腦袋頂上,“來接你啊,快上車,這裏停的時間長了會波寫罰單!”

蘇忘看到那張和蘇媽媽有些相似的臉,本來還有些煩悶的心情立刻好了點,也不作他想,帶著行李就上去了。

關上門,他問:“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丘航嘿嘿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車裏空調足,毛孔突然遇冷,寒毛一根根地豎起來。

有種得救的感覺。

蘇忘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謝了。”

丘航發動引擎,邊開車邊說:“回家又不是偷渡,怎麼搞得這麼神秘?如果不是問你們老大,我還不知道呢。”

蘇忘這才想起丘航和報社頭頭關係不錯,當年也是因為這樣才被請來做麵試官。

他撇了撇嘴,“不然怎麼辦?敲鑼打鼓地昭告天下?”

“至少給我說一聲啊!”丘航有些不滿地咬了咬嘴唇,“你別忘了你走之前答應回來後要……”

蘇忘在心裏苦笑,頓了頓說“我記得。”

“那你的答案呢?”

蘇忘看了看丘航,發現他緊張得握方向盤的手都冒起了青筋,無奈地說:“非得現在說?”

丘航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說吧。”

蘇忘搖搖頭,“你先放鬆點……我可不想出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