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車,紀北和蘇忘趕到火車站的時候隻剩了五分鍾的時間給他們上車。

報社這次還算慷慨,訂了雙人包廂的往返票,讓他們能在並不太長的旅途中盡情放鬆。

兩個人氣喘籲籲地衝進包廂,剛把行李放好,就聽見停止檢票的廣播。

紀北拍著胸脯直叫“好險”。

蘇忘又吃了一顆藥,順勢倒在了自己的鋪位上睡覺。

紀北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發呆。

蘇忘睡得不是很安穩,翻身翻得很勤,但又不醒。

紀北每隔半個小時就去摸摸蘇忘的額頭,就怕他發燒。

正午,餐車開始營業,紀北把蘇忘搖醒問他想吃什麽,蘇忘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白粥”,又睡過去。

紀北去買飯,走過第三節車廂時突然碰到他不想看到的人。

完全是下意識地一躲,躲進了洗手間,人貼在門上,隻留了一隻眼睛在外麵。

上次隔著一條街,看得不是很清楚,隻覺得他很漂亮,這次隻距離不到十米,紀北發現,光用漂亮還不足以形容他,換其他詞語的話,可以是靈動,可以是清冽,也可以是狐媚。

事實上他幾乎可以積聚所有對美好人物的描寫,白皙細膩的皮膚,烏黑的雙眼,秀挺的鼻梁,臉部輪廓特別是下巴的線條出奇地賞心悅目,真是看一眼就讓人無法忘懷。

蘇忘就是一直和這樣的人做朋友……紀北一邊在腦袋裏幻想蘇忘和丘航站在一起的樣子一邊鬱悶,人以群分的意思,他總算是徹底明白了。

那人行動的方向和紀北相反,紀北就等他從洗手間走過去以後才磨磨蹭蹭地出來。

看著丘航的背影,紀北有些不服氣地承認這人連走路的姿勢都好看,幾乎可以稱得上完美,隨即就想起第一次見到他和蘇忘吃飯的時候,蘇忘身邊還坐了個報社同事。

紀北猛地一拍腦門,“哎呀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當時心裏明明很不是滋味的,心想蘇忘和自己吃飯的時候都不會手牽手,於是後來還故意和蘇忘疏遠了幾天,結果很沒骨氣地被一個故事兩張票給轉移了視線,一轉就是兩個多月,直到現在才想起──馬桶那家夥……莫不是同性戀吧?

剛這麽一想,腦袋就亂了,總覺得如果蘇忘是同性戀並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他和誰同……都說性向大多是天生的,這麽說,在夜校的時候蘇忘就可以接受同性了?

紀北隱約地預感自己再繼續想的話,會想出很多不得了的事,便強製自己停下了思考。

蘇忘還病著,當務之急是解決肚皮問題。

餐車比較繁忙,紀北排了很長時間隊伍才買到白粥和自己的便當,末了也不忘配些清淡的小菜。

他拎著三個飯盒的包往回走,肚子在路上就開始叫了。

一進包廂門,正好看見丘航扶著蘇忘喂水,剛好有一小股沒喂進去,順著蘇忘的嘴角流到了脖子上。

紀北實實在在地愣住,肚子像被人揍了一拳,牽扯到胃和胸口都有些麻麻的痛。

──這是什麽情況?

蘇忘看他呆在門口,側頭離開丘航手中的杯子,把丘航推開一點。

丘航抿起嘴角,老老實實地退開去。

蘇忘對紀北說:“買回來了?”

紀北這才驚醒一般地“啊”了一聲,“還買了點小菜。”

蘇忘看了一眼丘航,咳了兩聲,然後說:“介紹一下,這是老丘。這是我同事。”

丘航有些勉強地笑道:“你這介紹跟沒介紹一樣,”說著上前兩步,來到紀北麵前伸出手,“你好,我是丘航。”

紀北把飯菜從右手移到左手,有些惶恐又有些緊張地和他握了一下,“我叫紀北,以前經常聽說你……”

“哦?聽蘇忘說的?沒說我壞話吧?”

“沒有沒有,他都說你很優秀……”

丘航麵上立刻得意起來,嘴上卻不表現,“過獎了……你也是記者嗎?什麽部門的?”

“攝影部。”

“看起來很年輕,剛進報社?”

“三年了。”

“哦,那和蘇忘是同期……當年麵試他的就是我,你不知道,他麵試的時候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