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1 / 3)

竟輪回往複變數無窮,或許小道士未出人世便魂魄俱散,亦或許,不知哪天,般若花靈氣耗盡,他那一線靈識便煙消雲散。

“我已經看他死過一次,將來又要讓我看二次,這個希夷,安的是什麼心?”他撫著叢間的花蕾嘟嘟囔囔地埋怨著。

敖錦慢慢走到他身邊坐下:“你放他走就看不到了。”

“你呀,沒動過心,所以不知道。”敖欽忽然“哈哈”地笑,擺出一副兄長模樣諄諄教導不開竅的弟弟,“這怎麼行?我怎麼能舍得讓他一個人孤身而去?我舍不得的。”

敖錦隻用憐憫的眼神看他:[他就這麼重要?]

[嗯。]敖欽毫不猶豫點頭。

[很重要?]

[很重要。]

[多重要?]

[重於蒼生。]

半月之期轉瞬而過,希夷終於回來了,卻是兩手空空。

敖欽坐在窗前自顧自在逍遙飲酒:[喲,真難得,本君似乎又勝你一次。]

氣態儼然的上仙依舊遠遠站在門外不肯進屋:[我看你這次怎麼收場。]

[怎麼收場?]敖欽在月下揚起了眉梢笑,[塔倒了,自然就收場了。]

希夷轉過身,打定主意不再搭理他。

卻是敖欽主動要招惹,揚聲喚回欲走的上仙:[希夷,你安的什麽心?]

[當年為什麼要救他?]希夷聞聲回頭,敖欽在降魔塔沉沉的陰影下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凝望著他,[他果真是你是留在凡間的骨血麼?]

涵養甚好的上仙變了臉:[是啊,他還是我的獨生女兒。怎嗎?你要喚我一聲嶽父嗎?]

漬漬,小道士果然比他乖巧得多。敖欽暗自咋舌,口氣卻依舊正經:[事情同你無關,你在上邊看著就好,何必大費周章攪進來?]

希夷隻拿眼角睨他:[這是我的事。]

[那又為何上告天帝?]

[我見不得你的作為。]

敖欽不問了,斟一杯酒緩緩送進嘴裏:[希夷,你知不知道你很討人厭?]

希夷幹脆扭過頭去:[我隻知眾仙都暗自抱怨你張狂無忌。]

終究是仇敵,話不投機,說多少都是徒然。希夷淡淡向他點了頭算作告退。

望著遠去的白色背影,敖欽把玩著手中的酒盞啞聲開口:[你找不到解藥,是因為世間上壓根就沒有。無涯的病不過是一時之症,過了半月自然就會好,現下他應該能下床了。自始至終。我也不過是想借此強留他半月而已。其實,留與不留又有什麼分別?我終究不能囚他一世。希夷,如若你還沒改變主意,明天你就可以帶他走。他跟著你,總好過跟著別人。]

那邊的希夷站住了,敖欽隻能看見他紋絲不動的背影。過了半晌,才聽得他徐徐說道:[雖然你從未喚過我,不過,你終究是我師弟。此事無從變更,亦不得變更。]

有那麼一瞬間,敖欽想發笑,嘴角徒勞地扯起,最終還是沒有笑出來:[希夷,你真的叫人討厭。]

漸行漸遠的上仙毫不退縮:[其實我也很憤懣,為什麼會有你這麼個混賬做師弟?]

月色清朗,堪堪照出院中玉白色的一株牡丹,上頭靜靜駐足一隻玉色的蝶。

夜半後,敖欽路過房前,裏頭幽幽還點著燈,便抬手去叩門。不曾想,門並未關嚴,手指輕輕一推,便敞開了。敖欽探頭往裏望,屋內紗簾之後,小道士安安靜靜坐在床頭,也正望著門邊的他。

[你這是在誘我留宿嗎?]敖欽朝他辦了個鬼臉,嘻嘻哈哈同他玩笑。

小道士也跟著笑,卻不開口。

敖欽跨步走了進去,認認真真叮囑他:[以後去了他處可不能這樣,要小心謹慎些。這般大半夜開著房門多危險,叫人劫財是小事,連色也被劫去了就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