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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生一動不動的坐著,這些天的不安揣測,沒少讓他受煎熬,但直到此時,他心底的某處才真正開始一點點的發冷,他的手緊緊地攥了起來。

第16章(十六)

回去的路上,賀天成一句話也不說,趙副官從反光鏡裏不時望望他。

“大帥,現在去哪?”

“.……”賀天成沒有理他,得不到回複的趙副官隻好往家中開。

“先去大牢吧。”快到家時,賀天成突然說話了,他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

趙副官一愣,“大帥?”

賀天成不耐的打斷,“好了!別叫我說第二遍。”

整個石牢,除了走廊裏一點昏黃的燭光,到處漆黑一片,在賀天成的示意下,趙副官端起蠟燭照著,一起來到三號石牢。

三號石牢裏靜悄悄的,微亮的燭光映照下,隻見那人正背對著他們躺著,趙副官看看賀天成,賀天成麵無表情。

半晌後,賀天成回身就走。

“大帥?”趙副官輕聲地叫。

“.……這個人……半小時後送去新宅。”

石柱不知道是誰要提他,在看到趙副官的時候,他的心裏隱隱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而在踏進賀天成新宅的時候,這種不安更上升到一個極限。

賀天成的新宅,座落在海澱的賀家花園子裏,是三幢錯落分布的白色洋樓,其中,較左的一幢住著賀天成的兩位夫人,較右的一幢住著賀天成的兩位姨太,而賀天成自己,則住在正中的那幢。

這裏和老宅不同,除了仆役,還有站崗巡邏的士兵,而所有的這些人,在經過衣衫襤褸的石柱身邊時,都顯得意外吃驚。

石柱更加惶然無措,他的手被鎖著,走三步就被身後的大兵推一下,踉踉蹌蹌,幾次差點摔倒。

趙副官目不斜視。

不一時到了,趙副官揮手止住二人,自己上樓去了。

石柱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站在原地,又幾個下人走過,有些訝異的打量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然後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身居家便服的賀天成出現在了二樓的雕欄處。

石柱的臉頓時煞白,竟然真的…….是他!

賀天成不動聲色的俯視了他一會兒,就轉身進屋了,趙副官隨之下樓。

“帶上去。”趙副官對那士兵說,石柱的腿開始發軟,他克製不住地想往後出溜,“不……”他不知該怎麼辦,該去求告誰,他害怕,他是那麼的害怕,他的身子才剛好,那個男人就又想來禍害他了嗎?

這種時候被帶到這種地方,再加上上次的經曆,石柱再傻也覺出賀天成的意圖。趙副官和士兵幾乎是架著他拖上樓去的。

一個老媽子站在左側客房邊,“老爺吩咐了,先帶他過來洗洗。”

趙副官早就給石柱身上的味兒熏惡心了,他忙推他過去,石柱踉蹌了一下,慘敗著臉死死的站住了,趙副官又推他,石柱猛地開始了反抗。

“你瘋了!”趙副官萬萬沒料到老實懦弱的石柱竟然敢反抗,一個沒留神,給他掙脫了就想往樓下跑去,“劉果子,快逮住他,你他媽是個死人啊!”

那士兵衝上來截他,石柱也不知哪兒來的魄力,他胡亂揮打了一通,又一推,那個士兵就摔在了一邊,石柱一愣,這工夫趙副官已上來抓住他,“你好大的膽子!!”他斷喝。

石柱怔怔的,半晌後,肩膀慢慢的垮了下來。

第17章(十七)

二十多年來,石柱雖說有點武藝,卻從不惹事生非,與人爭鬥,更別提招惹官家了,在他的心目中,那些為官當兵的都是天王老子一樣不能得罪的人,不然,他們就能治得你連骨頭都不剩,所以,在看到士兵被他推倒在地的那一瞬,他一下子就愣了、氣短了,再叫趙副官一喝,先前的那一股子勁兒就一點也不剩了。

浴室裏,潔白的大理石浴缸裏早就放好了水,石柱卻呆呆的站著,自從被硬搡進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未曾動過,久久後,門外響起趙副官的聲音,“洗完了沒有?”

石柱一個機靈,“.…….”

“你在幹嘛!”趙副官聽不到回音,忍不住推開門來,卻正見像木頭一樣呆立著的石柱,他不禁愕然。

石柱畏怯的看了他一眼。趙副官恍然,他頓時就火了,“你他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趙副官咬牙切齒,說實話,對於這個男人跟賀大帥的關係,他早已看出個七八分,隻是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賀大帥會看上這麼個東西,一準他隻是一時昏了頭,想玩個新鮮的罷了,可是這麼個貨色……也未免太差了吧。

反正趙副官是極度看不上石柱,覺得他不僅粗笨,還傻,還他媽窩囊!白長得跟個漢子似的。

“.……”石柱的頭低下去。

“怎麼著?還想我找幾個兄弟來侍候著嗎?”心裏想著大帥可能已等得不耐煩了,趙副官的口氣也是越來越不好,看來是非得動手了,“劉果子……”

石柱垮著的肩膀僵硬了起來。

“把他給我摁水裏去!”趙副官喊著劉果子一同逼了上來,石柱的手顫顫得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