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在被子上重重地拍了兩下,才心滿意足地跟太後回了宮。

在這漫漫長夜裏,端王爺望著窗外淒清的冷月,獨自流淚到天明。

二 王爺瘋了

端王爺荊玉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排行第六,也是太後最小的兒子。為娘的總是偏愛小的,太後也不例外,那端王爺簡直就是太後心尖上的肉,碰一下都心疼的不得了,也因為這樣荊玉長成了一個從小被捧在手心裏寵壞了的孩子,時不時愛耍點小性子。

所幸的是他倒是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一不吃喝嫖賭,二不仗勢欺人,和那些聲色犬馬的富家子弟也很少來往,唯一的愛好就是養貓。堂堂的一國王爺,養貓就養貓唄,朝廷也不是供不起,因此王爺在他自家王府裏養了十多隻模樣各異的貓,這些貓裏麵他最最喜歡的就是陪了他十五個年頭的鴛鴦了。

鴛鴦是隻渾身雪白的獅子貓,胸`前一圈雄赳赳的白毛,喜歡昂著頭威風凜凜地在花園裏走動巡視,近幾年它年紀大了,不太走得動了,常常盤成一團臥在王爺膝頭打呼嚕。端王爺和鴛鴦感情最深,夜裏都讓它陪在自己枕頭邊,現在它這一死,王爺的世界等於塌了一半,腦子也跟著不清楚起來,見人就胡攪蠻纏。

這不,今個早朝,皇上端坐在龍椅上,額角青筋直跳,環視著大殿:“諸位卿家意下如何?”

“皇上,老臣有話要說!”剛正不阿的忠仁老將軍站了出來,吹胡子瞪眼的:“胡鬧!簡直是胡鬧!一隻死貓都能當將軍要我這個活人幹什麼?!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端王爺眼淚漣漣,拿手在臉上亂抹:“鴛鴦不是普通的貓,皇上,鴛鴦死的太慘了,你就追封它一個將軍吧,它生前一定最想當將軍了。”

“胡說!”老將軍反駁了,“人怎麼能知道貓在想什麼。”

“我就是知道!鴛鴦它一直……”王爺說不下去了,抽搭兩下哀求地望著皇上。

“依老臣看呐,”圓滑得跟老狐狸似的丞相開口了,“這鴛鴦大人一定得厚葬,至於追封,我看還是得從長計議,好好研究研究,規劃規劃。”

“不行!”端王爺撅起了嘴,“馬上就封,不然我不起來了!”

皇上狠狠地捏了捏龍椅的把手,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隨你!退朝!”說完,甩著袖子就走。

大臣們也如潮水般一下子退了個幹淨。

端王爺孤零零地在空蕩蕩地大殿裏跪了半個時辰,膝蓋疼得受不了,哽咽著跌跌撞撞地去找太後了。

第二天一早,皇上下了聖旨,獅子貓鴛鴦被追封為白毛將軍,全城百姓都得給白毛將軍戴孝三天。

這下大家的心也就踏實多了,心想這將軍也封了,端王爺怎麼著也得恢複正常了吧?可偏偏事與願違,王爺的瘋魔症不僅沒好,還愈演愈烈了。

他沒事就在大街上轉悠,看見哪家的貓像鴛鴦了,也不問是誰的,順手就抱走,先是抱了王貴妃的雪球,又抱走了周尚書的綿綿,還有什麼花花,小寶,雲朵之類的數不勝數,朝廷裏當官的是敢怒不敢言啊,可王貴妃就不,她一天三回地找皇上哭訴,要求要回自己的寶貝雪球,皇上給她鬧得吃不香睡不好,憂愁地摸著自己比剝了殼的雞蛋還光潔臉,就怕哪裏長皺紋了。

於是,皇上召見了李太醫。

“愛卿啊,你說端王這病還有得治不?”皇上躺在貴妃榻上,舒服地享受李太醫的麵部按摩,順口問了句。

“依臣拙見,難。”李太醫從懷裏掏出最新研製的護膚品抹到皇上臉上,“這心病得心藥醫,貓都死了,王爺的病怕是難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