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我叫她讓開,她不聽,我問她為什麼,她卻霎時間白了臉,哭著說:『庭方,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他此時聲音尖銳淒厲,好像妻子就在眼前訴說著。
「她說著拔起了隨身帶的匕首,我來不及阻止她,她就這樣死了。她死時還看著我說:『對不起,庭方,對不起。』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沒有,沒有懷疑她對不起我,就是一丁點兒也沒有。」韓庭方茫茫然的,不斷地搖著頭。
我想衝過去,我想大叫:琬兒,妳沒有對不起我,妳沒有。可是我一步也動不了。我看見庭宇抱著她的屍體,哭得好傷心,我從來沒見他這麼哭過。我才知道,原來庭宇也喜歡琬兒。我們三個從小一塊長大,我卻沒發現到。
我還記得那時我們決定要成親時,他大老遠地找了好多東西當作賀禮。現在想想,當時他開始常常出遠門,我卻當他是年少心性不定,從來不知道他也喜歡琬兒。庭宇也死了,毫不猶豫地跟著她死了。那時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地不了解他...」他說到這裏,眼眶泛著紅。
洪珊珊聽到這裏,不住哽咽道:「小琬姊姊...小琬姐姐真的是自殺的麼?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韓庭方看著洪珊珊,表情悲切,道:「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除了弟弟,原來我竟也不了解自己的妻子...」
第 19 章
柳圓真此時淒然道:「真要了解一個人談何容易?但是一個男人是不是真愛著我,我卻是知道的。庭宇...他從未愛過我。」
韓庭方聽了這話,表情轉為一片空白,喃喃道:「是麼?真的是這樣麼?」他盯著那條手絹道:「這是從琬兒的衣袖裏掉出來的,連同針線一起。它本來...本來被我用劍斷成了兩截,現在卻被縫起來了,連痕跡都快看不見了。我一看到這手絹,便傻住了。」
眾人見那條手絹一部分被斷成兩截,卻沒想到餘下來的部分原來是後來縫上的。細細看果然有些微的痕跡。秦以樓一見那手絹心中便是一驚,心中模糊地想到了些甚麼。
韓庭方此時情緒又變得激動,提高了聲音道:「這究竟是甚麼意思?為什麼這手絹會在她身上?她卻要將這手絹偷偷收起來不讓我知道?為什麼她要縫這手絹?為什麼她還帶著它?這是楚繡衣的東西,難道,難道...
我看著她的臉,不斷地問她為什麼。她就靜靜躺在那,任我怎麼搖都不開口。她就這麼死了,卻不告訴我為什麼。其實...其實我明明已經知道,卻還是想聽她親口告訴我。
她手絹收好帶在身上,還費勁地將它縫好,連痕跡都看不出來...那縫到一半的手絹...我這幾日無時無刻都跟她在一起,隻有去巡邏時,才會留她一人在房裏。她一定是在那時縫的。」
梁潮生和秦以樓不禁同時憶起,那晚兩人巡邏時,洪琬房間亮著的燈火。暗自搖了搖頭,同聲而歎。張靜一聽到楚繡衣與洪琬之死有關,情緒便激動起來,現下按著劍柄的手不禁鬆了開來。
雨勢轉大,打在屋頂上發出嘈雜的聲響,雖著韓庭方的聲音一聲一聲地落下,仍舊是清清楚楚:「琬兒和我,從六歲起就認識。十四歲時我就明白我心裏隻有她一人。我還記得,十六歲我們訂下親事時,她歡喜地繞著我的脖子,我們拉了手,兩個人開心的不得了。我一直知道,她是喜歡我的。
就算後來楚繡衣殺了他父親,我也是抱著她,告訴她,我一定會娶她。那時她笑了,緊緊地抱著我,她開心,我卻比她更開心。我相信她是愛著我的,到現在,我還是相信。」他邊說著,嘴角泛著笑意,卻隻讓人覺得淒涼。
徐涵卿此時怔怔地看著韓庭方,他時常見他們夫妻兩人同進同出,恩愛非常。能與所愛之人常伴身畔,令他羨慕非常,隻道兩人鶼鰈情深。此時這番話委實讓他震驚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