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隱匿(3 / 3)

“話說你與我同路,那你究竟是要去向何處啊?”半晌過後煉羽裳終於想起自己是不是該問清楚再做決定。

“難道是秣陵?”她仔細想想金陵方向也就隻有秣陵了,兩地相隔不遠同屬一個方位。

蕭影沒有答她,隻是帶著煉羽裳往金陵方向走去,她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但就是說不出來。

一路也不見他有說話的意思,煉羽裳覺得氣氛莫名的有些尷尬,便主動與他搭話。

“腰間的可是你的兵器?”煉羽裳微微偏移了半步走到他的身側,衣角飄揚時正好露了一截出來被她瞧見,她用折扇指了指好奇的問道。

蕭影正視前方並未停下腳步,看不見他此刻的神情,隻聽到從前方上空傳來他幽幽的聲音:“不是兵器,隻是一件舊物”

“那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吧!”煉羽裳自顧自的想到,因為既然不是常用的兵器又隨身帶著,肯定就是極其重要的物件。

話剛說完她沒料到蕭影會突然停步,沒來得及防備的她差點撞上去,好在她腳步並不快,歪扭了幾下還是穩健的站在原地,待她站穩腳跟順勢看向轉身的蕭影時,剛要開口卻發現他神情似有異樣,像是回想起了傷心的往事,眼眸裏滿是愁緒,連帶著聲音也變的落寞:“是,很重要……”

煉羽裳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假裝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故意岔開話題嚷道:“我們既然相識了,你也不要再姑娘前姑娘後的叫我了,三個字煉羽裳,你就直呼姓名便好”

姓名本來就是作稱呼使用的,何必那麼麻煩的用姑娘公子代替,再者他們二人並非那些仙門名家自然也不用裝腔作勢的客氣。

“煉…羽…裳……”蕭影一字一句的念道,就像一個剛識字的人努力想要讀正它的發音,見他那般鄭重煉羽裳反到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撓了撓頭尷尬的說道:“名字而已,隨意叫叫就好”

蕭影話甚少給她的印象除了性子沉穩、長相時而俊逸如天人,時而冷凝如遠黛以外,但最讓她感到不適的就是他這人好像特別......特別的恭敬,對自己格外的“尊敬”,不錯,她能想到的就是尊敬這兩個字,就像她對煉雲那樣,又敬又畏,隻是蕭影對她似乎全在敬這個字上了。

煉羽裳起初會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但一路走來除了最開始的幾句對話,後麵基本都是她問一句蕭影答一句,每次回答她時還特別的認真,一副有問必答的模樣,她本也想借機問問他家裏的情況,可轉眼一想自己也不是沒告訴他嗎?都是仙門中不起眼的小姓也就沒必要互相刨根問底了。

沈嚴的傷似乎恢複的有點出人意外,與先前要死不活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奇鑫對他倒是仔細,派了不少人妥善的照料他。

“莫知先生的傷好些了嗎?”站在校場的奇淼一邊盯著奇鑫射箭一邊閑聊似得說起沈嚴,就像隻是突然想起有這麼一個人隨意的問道。

“沒什麼大礙了,我瞅著他比你我都好呢!”奇鑫專注的拉箭射靶,沒有注意大哥奇淼聽到他的回答時神情略有不同的一瞬。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荒川本就是貧瘠匱乏之地,少量的人跡也是尋著河流山嶺而居,以西又是高崖石洞更沒什麼人會去那裏,可偏就有這麼一座莊子建在了崖壁之上,不得不歎服奇氏的造就之術確實驚為天人。

山莊靜謐的如同隱在了崖壁中,除了偶爾飛落的幾隻鳥雀,很難有人發現它的位置,沈嚴多年前曾經來過此處,他隻記得此地構造特異隻上得下不得,莊子也不知如何建造的著實古怪。

休息數日,今日他總算出了房門,特意選在高崖造像下站立,四下觀察打量還未仔細琢磨,奇淼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與他一同望著遠處:“先生可是在想出去的方法”

沈嚴心裏冷哼,隨即用他略帶無力的聲音歎道:“想也沒用啊”

奇淼訕笑著:“為何?”

“你帶我來此處不正是為了困住我嗎?”

“哈哈,莫知先生說笑了您可是貴客,難得來一趟自然是要好好款待招呼的”

說話間看向沈嚴的奇淼驚覺多年未見這人的相貌長相竟有如此大的變化,沈莫知的側顏竟與銀琰出奇的相似,恍惚間差點以為是銀琰再生,可仔細一看又發覺兩人其實相差甚遠,銀琰眼神淡漠疏離,如月下寒潭深不可測,而他滿眼輕蔑不可一世。

隻是一瞬間的分辨,奇淼神色如常,沈嚴隻覺得無趣,臉色忽的一沉,有些不耐煩道:“你到底想怎樣?”

“這樣東西莫知先生可認得?”奇淼見他終於沒跟自己“說笑”,便從袖口抽出一條白絹橫在他的眼前,上麵的字跡清晰可見。

沈嚴餘光瞟了一眼立即發覺字跡有些相似但又不及那人蒼勁有力,顯然是同一人教授不同的人寫出來的字。

奇淼見他沒有說話,料想他也與自己一樣對白絹上的字疑竇叢生。

“看來連莫知先生對此也是一無所知”奇淼無奈的把白絹重新放回了袖口轉身獨自離去。

“到底是何人……通知奇淼兩兄弟來寒食鎮的,此人的筆跡為何會與銀琰如此相似”沈嚴心裏莫名的一陣慌亂,他通常會對自己掌控以外的事感到不安,又會竭盡全力的去深挖細查,一直以來他就是這樣一個偏執到瘋狂的人,眼下被奇氏兩兄弟困在高崖壁石的山莊內他又該如何脫身呢?

奇氏山莊內一個嬌小的身影坐在石階上左顧右盼的瞧了瞧四周確認無人,梁小柔才拾起地上的樹枝手肘彎曲對著半空,形如流水的比劃起來,一邊劃一邊自個悶聲歎道:“字果然是三日不練手生,百日不練心生……”她用另一隻手覆上了額頭,仰頭望著從樹葉縫隙間灑下的縷縷陽光,雖有些刺目但依舊覺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