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興奮勁過頭了,還沒等高興多久煉羽裳就覺得有些不適,胃裏一陣泛酸,想吐又吐不出來,扶著船舷整個人靠在上麵半刻都沒了響動。
見她一動不動的趴在船頭上不做聲,蕭影半蹲在她一側,眼神關切的望著她耷拉著的腦袋。
“我……好像暈船了”見他靠了過來,煉羽裳伸手無力的拉住他的衣角懨懨的說了句,剛說完她胃裏便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立馬縮回拉著衣角的手趕緊捂住了嘴,生怕一個不小心吐到船上,現在的她與之前活蹦亂跳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裏。
蕭影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她,想來想去也不知如何是好,看著她越漸難受的模樣忽的問道:“那要吃些什麼嗎?”
煉羽裳稍微緩了一些,好半天才有氣無力的說道:“吃些酸的應該會好些”
“我記得南萬府的三夫人惡心想吐,丫鬟就是給她吃的酸梅子”
“……”
蕭影無奈的歎道:“你說的那位夫人是有孕在身吧”
“有區別嗎?不都是一個症狀”她沒力氣去想他說的話,隻順著自己的想法去答,隻是她聲音聽著斷續無力,讓人不禁有一絲心疼。
此刻瞧著眼前的人麵色發虛,頭腦不清楚,蕭影一時間顧不上多想隻是安撫道:“你暫時閉眼想些其他事,很快就好了”
趁她閉目養神之時,蕭影把船慢慢靠近了不遠處的一艘巨型船樓,那上麵看起來穩如平地正好可以讓她上去休息。
船樓有兩層高,船身以鬆木為板,柏木為梁整體打造的十分華麗,四麵圍著厚厚的浮流雲紗,若影若現也看不清裏麵到底坐著何人。
蕭影扶著煉羽裳登上了船樓,發覺她皺眉閉眼強忍著不適,心裏不免有些在意,扶著她肩膀的手不自覺的微微彎曲。
此刻的她近在咫尺,那雙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眸早已闔上,沒了素日裏的靈敏狡黠,這樣的煉羽裳不禁讓他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秋霜你去外麵守著千萬不要讓奇怪的人靠近樓船”女子叮囑的聲音傳了出來,聲音聽起來倒像是甚少出門的閨閣女子,屏風之內一紫衣女子獨坐榻前,潤白珠釵綴在兩側搖曳生姿,玉手挽起雲紗的一角掛在銅鉤之上,依窗望著江麵粼粼波光,如一副詩畫帛卷美不可言。
秋霜擺放好了桌上的鮮果茶點,細細的清點一番數量品類無誤後才朝著屏風後的人道:“小姐你就放心,船帆上可是楚家的標記,沒人敢靠近的”
話音剛落的她正準備退出門外,忽覺眼前有人迎麵走來,驚的手裏的盤碟沒拿穩,全數摔在了地上。
“你……你們是何人?”秋霜結結巴巴的問道,一臉驚恐失措的模樣。
沒有理會她,蕭影把煉羽裳擱在一邊的木椅上讓她安穩的靠著,仔細看了眼船內的陳設,典雅精巧的茶具、佳楠濃鬱的熏香、牡丹刺繡的屏風......如此擺設陳列大致是城中貴門女子的樓船。
“你小心一些,莫像之前一樣割傷自己”楚飛鳳聞聲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一臉詫異還以為是秋霜自己不小心摔破了盤碟。
“沒什麼?小姐你不要……出來”還沒等她說完,楚飛鳳已經繞過屏風現了身。
看著眼前突然多出的兩名陌生男子,她眼睛瞪得溜圓,不可置信的張嘴說道:“你們是何人?竟敢上我們楚家的船”
蕭影不耐他們的聲音,正欲出手將楚飛鳳二人打昏過去,怎料船身猛的劇烈搖晃起來,桌上擺放的茶點杯碗全數落在了地上,七零八落的聲音響的劈裏啪啦。
“外麵怎麼回事?”楚飛鳳搶先一步掀開雲紗想要看清江麵上的情況,可窗外風平浪靜看不出有何不妥。
煉羽裳被晃的睜開雙眼,顧不得心裏泛酸的那一股難受勁,勉強從椅子上撐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走向船板。
“這是什麼東西?”她一臉震驚,像被人拿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的清醒過來,瞬間忘記了頭昏難受的滋味。
蕭影緊跟其後,順著她指向的方向瞧去,隻見船四周圍著數百條身如鬥笠,眼似蟾蜍渾身黢黑的怪魚,它們繞著船身打轉,不時的跳出水麵用它們的頭尾狠狠的撞擊船身,本就凸顯的眼珠甚至被撞的彈飛到了船板上,看的人毛骨悚然。
“上江城竟有這樣的惡物”煉羽裳後退半步本能的伸手摸向鬢邊,青絲高髻才想起此刻自己一身男裝哪有木釵別在發間。
“哎,明明是仙門中人卻不能用劍,真是為難”想起曾答應過青陶夫人,無論如何都絕不以劍作為兵器與人對搏,煉羽裳站在原地長籲短歎起來。
樓船上的仆役丫鬟被眼前的慘景嚇的四下奔逃,擦肩推搡卻沒人能離開的了這樓船,認清形勢後個個隻得抱作一團,瑟瑟發抖的躲在船內不敢出來。
船仍然一左一右的晃蕩著,煉羽裳不知是被嚇醒了還是習慣了,竟沒有之前那種惡心泛酸的感覺了。
蕭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似乎對此景象格外的冷靜,突然一隻體型較大的怪魚一躍而下朝著煉羽裳的方向落去,黢黑的一團讓手無利刃的她呆若木雞。
“劈啪……”清脆的抖動聲伴隨著一道紫黑色長影飛速閃過,沒等她看清那條怪魚已經變成兩半,頭尾一動不動的攤在船板上,血沫好一會才慢慢浸了出來。
“………”
目睹著蕭影抽出腰間的鞭子,毫不遲疑的揮向她,把那條快要靠近它的東西狠狠的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