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人普通話都說的不錯,可能是跟北京離得近吧,沒什麼口音。

可是這樣的轉變,令安達再次覺得別扭。

他覺得有種不易發覺的距離在他和蚊子中間。

即使他們本來也不是很熟。

這種感覺,就是令他覺得很不爽。

回到家,安達說他不想吃飯,蚊子卻仍是硬塞給他一大碗炸醬麵,說是晚上不吃飯會睡不好覺。

剛吃完,超市送簡易櫃的就來了,安達開始收拾他簡單的行李。

等到晚上,他躺在小床上,看著潔白的四麵牆,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很荒唐......

竟然就這樣一個人跑來天津,住在一個陌生人的家裏,還答應明天去他公司上班。

他們最多也就算是,網友吧......

這一夜,安達做了很多夢。

夢到了承德的爸爸媽媽,夢到了遠赴法國的林玲,也夢到應該還在住院的葛書立。

惟獨沒有夢到收留他的蚊子。

而這一夜,蚊子也破例做了夢。照他的話說,他這種天才是不屑做夢的。

他夢到老媽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給安達接風,夢到孟總非常滿意安達,還夢到二胖哥讓他家小德子叫安達幹爹,害得他嫉妒得要死,他還沒當上幹爹呢。

他的每一個夢裏都有安達。

"喂,安達安達,快起來!要遲到了!"蚊子一陣鬼叫。

把迷迷糊糊的安達挖起來,推他去廁所洗漱,自己則跑到廚房的水池洗。

兩個大男人拎著各自的筆記本電腦跌跌撞撞地跑下樓,開車去上班。

坐在車上,安達才漸漸清醒過來,打開窗,仔細端詳著這個城市。

與小而精的承德不同,這裏有著不太清亮的天空,永遠不夠寬的馬路,越蓋越高的大廈。

但是這裏卻似乎有著非常討喜的人,比如正在發牢騷的蚊子,比如昨天大嗓門的胖子。

他漸漸相信,在天津,也許,他會開始新一段人生。

蚊子醉酒

蚊子的公司叫異時代,是個廣告公司,規模不大,不過這年頭,廣告業都是靠精不靠大的。要不怎麼說廣告"精"英呢!

蚊子是負責策劃的,有時也跑跑客戶。他很能說,公司上下就聽他一個人鬧騰。

這種人,用天津話來說,叫能"白糊"。

總經理叫孟新,是蚊子大學的學長,其實大了蚊子快十歲,可以說沒啥關係的。隻不過蚊子這張嘴就會跟人套近乎,硬說孟新跟他睡的是同一個寢室同一張床,怎麼著也算是同床共枕過了,要負責的。

孟新人不錯,屬於那種會說話,不多話,也不愛計較的人。

依安達看,這種男人才能成大事。像蚊子那種滿嘴跑火車的人,折騰一輩子也就隻能落個交友滿天下,賺不了什麼大錢的。

蚊子說什麼安達是資深文案和策劃人,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神六都溜達一圈回來了,他才借著那陣風把安達大爺給請過來,弄得安達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連忙說自己也沒啥經驗,就是當過幾年文案和策劃,還寫過點文章和劇本而已。

孟新似乎對蚊子口吐蓮花的功力已經見慣不怪了,他笑著招呼安達喝水,順道尋問了點事情,探了探安達的底,覺得這個年青人挺實在。

"你就坐外邊那張空桌吧。你有筆記本對吧,公司也有電腦,別忘了以後把你本裏的文件也拷一份在公司的上。"

"我知道了。"

"孟總,沒別的事,我就帶安達出去熟悉熟悉公司地形啦。"

"就這麼巴掌大點的地兒,你還怕他丟啦!"孟新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