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2 / 3)

淩翔的手僵硬在少年的頭上,眼睛裏的神情卻像是已經預想了這樣的結局,歎了口氣,勉強勾起笑容,打起精神拉著少年進到屋裏去。

“先進屋再說吧,別著了涼。”

隨著淩翔走進屋,各自在椅子上坐好,葉瑛低下頭,深深的沉默。

“這幾日聽來好多消息,忘之……並沒有死。”

“真的!?”葉瑛抬頭,驚慌失措。

“真的,我聽說現在葉墨廣招名醫,一定是因為忘之沒有死。若是他沒有死,你……”

“……我,仍然沒辦法呢。”葉瑛嘲笑了自己一聲,“翔哥哥,若是那天被喀布爾和齊赫強抱的人是我,你會如何?你統兵一方,我卻隻是個……孌童。”

“你不是!”

“你聽我說完。翔哥哥,拋下這一切不說,我真的跟你一起走,又如何對得起忘之?等哪日葉墨發現了忘之並不是我,他又會怎麼折磨他?葉家一家,爹爹慘死、二姐遠嫁邊疆、三哥辭官歸家,一室零落。我是最不中用的小兒子,如今卻心甘情願的委身人下,甚至歡天喜地的與他共度餘生,這樣的我,他日死後,拿什麼去見爹爹?自古紅顏多禍水,可我是個男子,卻也引來一場覆國之災、一場征戰之禍,不知中原人都怎樣戳我的脊梁骨呢……”

少年說著,眼淚從眼角滑落,白布青衫印上一朵朵水花。

所有這些,是少年邁不過的坎兒,是兩人之間感情的羈絆,是惡毒的咒怨緊縛著奔向幸福的雙腿,讓人深陷。

“我……帶你回京!”淩翔起身,拉起葉瑛的胳膊,“回京,送你回家。”

葉瑛抬手抹掉腮邊未幹的眼淚,輕輕一笑:“翔哥哥,古語常說,百死難辭其咎,說的……就是我吧。好,回京,救不了千萬百姓,卻總能救回忘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走走停停,一個多月之後,淩翔和葉瑛終於回到了京城。一路上,看盡荒涼頹敗,戰爭的陰雲仍然籠罩在所經的每一個城鎮,隨著距離京城越來越近,葉瑛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他也在害怕,那個禁錮了自己一年之久的男人,不知道會是用如何凶神惡煞的表情麵對自己。而淩翔,一直的沉默。

要把自己愛的人,親手送出,這樣的折磨,根本不能忍受。

絕對不可以!

小小的馬車趕到京城的城門,葉瑛打開車窗剛好看到一個兵士在張貼皇榜,嚇得少年一下子關掉了窗戶。

淩翔把馬車停到一邊的茶攤,自己鑽進了人堆兒去看,沒一會兒眉開眼笑的回來,鑽進馬車就捏住了葉瑛的臉。

“忘之病好了!葉墨大赦天下,免稅減征,輕徭薄賦,剛剛我聽百姓們都在說‘佑國公’的好呢!”

“啊?!”

“是真的,咱們先回家,好不好?”

葉瑛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看著淩翔歡快的背影一陣慌張。

是說,忘之生命無憂的同時,博得了葉墨的喜愛?

一切都未可知,葉瑛晃了晃混亂的頭,決定不再庸人自擾。

從葉府的後門停下車,葉瑛腳步剛站穩,就聽到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嗷”的一嗓子。

“爺!”應寶兒扔掉手中抱著的一袋大米,撒著歡兒的跑到葉瑛身邊,拽完頭發捏臉蛋,一陣的研究之後,回過頭狠狠踢了一腳門邊的石獅子。

“疼疼疼,是真的,是爺!”

葉瑛和淩翔看著應寶兒胡鬧,隻是淡淡的微笑。

穿長門過柳巷,葉府的一切還一如往昔。唯一不同的是應寶兒的嗓門。

應寶兒是一路嚎著跑到了葉琦和葉舞的小院,嚇壞了葉舞懷裏才剛剛會吃奶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