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大方還是小氣。”

“攢錢是一種樂趣,一種享受,一種高尚的娛樂活動。”店主眼睛閃亮地說。

“唉。”尼蘭歎氣。

夜晚的頂樓

尼蘭取出耳釘裏藏著的書。他盤腿坐在單人床上,逐字逐句地仔細讀。他已經開始學習星艦的能源控製部分。

這艘星艦的功能是武裝商船,除此以外,他還是墨林和莫蘭斯生活的家。這艘星艦的能源儲量飽和值對於尼蘭所在的文明來說非常驚人,這些能源儲存的位置就在星艦的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幻影花海。

那裏的花是一種特殊的生命形態,當花朵裏吸收存儲了足夠的能量,花朵就會變得嬌豔盛開;當所有的花朵裏全部吸收存儲了足夠的能量,整片的花田就形成怒放的花海。

為了獲取能量,星艦的主人需要把各種能量塊,能量金屬,或者能量物質放置到幻影花海中,讓這些特殊植物從中汲取力量。墨林讓尼蘭把自己和莫蘭斯安放到幻影花海,其實就是讓他自己和莫蘭斯轉化成了這座星艦中的一點能量,也許他通過這種方式,讓他自己和莫蘭斯兩人的愛情達到了一種永恒。

當然,現在星艦裏的能量僅僅夠維係最基本設施的運轉,要想讓星艦航行是不太可能的。花田裏的花也隻是開放了一小片,距離這艘星艦再次自由地在宇宙航道上航行,尼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距離凱特離開家已經快一年了。由於養父母的有意隔離,尼蘭一次也沒能和哥哥凱特取得聯係。他在店主這裏利用虛擬網絡給哥哥留言也沒有半點回音。尼蘭很牽掛哥哥,想知道他的近況如何。他一直默默地攢錢,希望能攢夠去布列尼塔的路費。這天他檢查自己的身份記錄芯片,發現自己名下的錢終於攢夠了。

賭還是不賭

攢夠路費的尼蘭想要去看望自己的哥哥。但是他發愁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名義來說服自己的養父母允許他出門。他從被帶到羅蘭星,就再沒離開這裏去過別的星球。尤其用看望哥哥的這種理由出門,是絕對不會被養父母允許的。

養母已經接近了生產的日子,養父每天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尼蘭有時候看到養母高高隆起的肚子,想到裏麵即將降生的小生命,心情就說不出的複雜。

想不出辦法的尼蘭來找店主幫忙。

“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追到對方所在的星球去,即便你去了,又能怎麼樣呢?”店主繃著臉問。

“是的。我需要進一步確認自己的心情。即便是差距懸殊,我也不甘心像現在這樣放棄。至少,至少去做的話,就能多一絲希望。以往的我,總是困惑於自己的存在,可是,我現在堅信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自己的意義的。我拚盡全力去追趕,希望得到哥哥的認同和接受,這樣即便失敗了,我也不會後悔。”尼蘭語氣堅定地說。

“看到你,就好像看到十幾年前的我自己。”店主無奈地笑了,這笑容下麵暗藏著一些感傷。他在光屏上搜索片刻,抬頭對尼蘭說,“下個長假,我們的協會在布列尼塔星會有一個小型的活動。活動的目的是為了征選腦能潛力激發試驗的受試者。你可以用這個名義離開。因為腦能試驗的受試者享受帝國特殊補助,成為受試者完全自願,其他人不得幹涉或阻止。這樣,你的養父母就沒有理由阻止你去布列尼塔,即便他們有你的監護權,即便他們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到了布列尼塔星,我會安排別的人頂替你的名額,所以你不用真的去參加這樣的激發試驗。不,是一定不要參加。”

“為什麼?”尼蘭又是興奮又是不解。

“因為這種試驗的成功率非常低。應該說,在十幾年前,這樣的試驗成功率幾乎都為零。受試者不是死亡,就是維持現狀。二皇子成為皇帝以後,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這項技術的資料,近幾年一直有零星的成功例子。但你要記住,選擇了這個試驗,基本等同於選擇了死亡。不是每個人都能站在塔的頂端,絕大部分都在基座部位埋葬掉了。”店主嚴肅地說,“除非有拋棄世間一切,以死相搏的信念;否則,不要嚐試。”

“我明白了。”尼蘭點頭。

“不過,還是有很多人不怕死。”店主話鋒一轉,“這種試驗的名額還是很搶手的。我事先安排好人,在布列尼塔頂替你不成問題,對方隻能求之不得。萬一,對方臨時反悔,我又不能找到備用人選,你就吃下這個。”店主從櫃子裏取出一瓶藥劑,“吃下它的症狀和感染星際病毒十分相似。星際病毒的潛伏期是隻能憑借症狀判斷,無法察覺病毒存在,所以不可能被識破。腦能激發試驗絕對不允許受試者感染有類似病毒,你就用這個身體原因要求退出。不會有任何危險。”

“太好了。”尼蘭把藥劑握在手裏,開心極了。

這天,店主早早地結束了尼蘭的工作,讓他回家做準備。等店裏剩下他一個人,獨自地喝著自己釀造的艾酒,他自言自語地說,“真不知道我這樣到底是幫你還是害你。腦能是個橫亙在人與人之間的高山,你和你的哥哥能越過去嗎?唉,算了。等你最後碰的頭破血流灰溜溜地回來,我再開解你吧。那麼地彷徨,那麼地低落,啊,當年那個年輕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