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
到那男人打累了,女人哭罵的累了。小男孩的這場罪才算受完了。他脫下破舊的外衣,放在水井旁邊,露出一身猙獰的鮮紅色鞭痕,打了桶涼井水,從頭向下衝下去。因是深秋的緣故,他冷的直打哆嗦,而又一臉猙獰的恨意。
他還是個孩子,每日沒逼著去聽沉乏無味的夫子念書,十分沒有意思,便夥同了幾個往日關係好的夥伴,逃了去城外掏鳥窩。引來了這一番責難和鞭打。
到深夜,男孩才拿著衣服回房,他餓了一整天,便偷偷摸摸的去廚房偷了個饅頭,噎的直翻白眼,狠灌了幾口涼水才咽下去。他眼眶通紅,似乎一眨眼就要落下淚來。
黃紹忠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的腦子還是太蠢,隻覺得自己做了個莫名其妙的夢。他還能想起夢的結尾,卻想不起開頭了。
“怎麼醒了?”雨化田往火堆裏添上樹枝,他腿上受了上,又癢又疼。睡不著,就想了一整夜的心事。
黃紹忠腦袋成了一團糨糊,他想說個什麼,卻發現自己表達不出來。他也學乖了,便索性不說,免得遭人嘲笑。
雨化田見他不說話,便問:“做夢了?”
黃紹忠委委屈屈的嗯了一聲,努力的想表達自己夢見的東西,他張開雙臂:“那麼小!有小!紅的!”
就這樣的形容,雨化田是實在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好在黃紹忠見雨化田不說話,也沒有再重複。星星這麼些年來一直掛在天上,它們的生命是那樣長。長的看不見。而人類,卻僅僅隻有不到一百年。
現在不爭取的東西,在以後,就更不會有希望。
雨化田深切明白這個道理。
黃紹忠與雨化田並排躺在草地裏,黃紹忠看著忽閃忽爍的星星,忽然問:“大哥哥,那顆最亮的星星是什麼?”
雨化田抬眼看去:“是紫微星,帝星,象征著真龍天子。”
“什麼是真龍天子?”
雨化田眯起眼睛:“是龍的兒子,人間的主子,萬物都是他的奴才。”
黃紹忠驚歎道:“這麼厲害?!龍的兒子長什麼樣子?真的是年畫裏那樣的?”
“當然不是。”雨化田閉上眼睛:“他和我們一樣,又與我們不一樣。人的身份是天生下來的,誰也無法選擇。”
黃紹忠聽的莫名其妙,實在是不能明白雨化田說的究竟是什麼,大半夜裏冷得很,他向火堆邊湊了湊,感覺到溫暖,才安穩的繼續睡。
雨化田看著他的睡顏,無聲的笑了笑,隻是輕微的咧開了嘴角。
到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直射出雲層,雨化田在醒來的黃紹忠眼裏變成了黑色的背影,陽光溫溫柔柔,黃紹忠便坐起來看日出。
雨化田坐在他的身邊,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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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日子三兩天
沒有馬,沒有食物,沒有寬闊的道路。兩人走走停停,餓了打獵,渴了在溪邊捧水喝。
這裏人跡罕至,全是高山峻嶺,夜裏還有嗷嗚的狼叫,聽著很是糝得慌。每一夜的火堆都不能熄滅,守夜也大多是黃邵忠睜著眼睛不睡。
雨化田腿上的傷用山裏的草藥碾碎了裹上,實則用處不大,已經開始化濃。他原本死撐著趕路,現在卻不得不慢下來了。
“大哥哥!前麵有人家!”黃邵忠揮著包裹在山坡上喊,他許久不曾刮過胡子,看著像個邋遢的莽漢,難以讓人生出憐憫來。
雨化田走在後頭,他腿上的傷可不允許他走的太快,他不願意黃邵忠攙扶。哪怕受了傷他也不覺得自己已經到了需要別人幫助的地步。
前頭不過是一戶茅草房,旁邊的樹上栓著一頭牛,有人端著水盆出來,把髒水倒到樹邊,轉頭的時候看到走來的兩人,就站在原地朝他們吼:“喂——!你們是什麼人——?!”
黃紹忠正要說話,雨化田卻平靜的開口,他內力深厚,哪怕距離遙遠:“是迷路的旅人,想借宿一天,明日就走了。”
那人看了他們一會,又問:“你們哪兒來的?”
“京城。”
正好此時他們走進了,就看見喊話那人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一臉的風霜愁苦,他點頭側身說:“請進來吧,舍下太簡陋了,二位若不嫌棄便休息一夜。”
黃紹忠走在前頭,他倒不在意好壞,倒是雨化田剛進去就皺起了眉頭。
確實是太簡陋了,桌子上全是油漬,地上全是灰塵。中午的剩飯上還有許多蒼蠅。雨化田簡直要反胃吐出來了。
雨化田不動聲色的坐在唯一一張幹淨的椅子上。而黃紹忠則做了一屁股灰。那中年漢子憨厚的笑著說:“我叫李大成,家裏許久沒來人了,看著不大幹淨,二位別嫌棄。二位貴姓?”
“我沒有姓。”黃紹忠傻兮兮的說。
李大成愕然,而後又笑著說:“二位是不方便說?身上可是背著案子?”
“怎麼這麼想?”雨化田看著那一臉憨厚老實但眼中閃著精光的中年人:“你這名字也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