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鳳懷將巧合地打斷他的話:「這把劍雖非昔日歐冶子與幹將為楚王所鑄的名劍龍淵,但也是萬中求一的名劍。」長手一拋,將劍去向他。
殷浩雖愣,卻也接得正著。
拔劍出鞘,劍鋒銳,劍背泛寒光,殷皓試著揮舞,超過一般劍身尺寸的巨劍看似沉重實則輕靈,試劍幾招,最後以迅雷之勢收回劍鞘。
「是把好劍。」但比起劍,還有更重要的事。「文韜——」
「就不知你是否肯收。」再一次,堵他說話的意思明顯。
殷皓不笨,當然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更清楚鳳懷將不想讓他開口就一定能讓他開不了口的本事,索性不說話,解下自己腰間佩劍丟給他,係上他所贈的。
鳳懷將接過,揚起相見後第一道笑容;可惜,讓藏不住的擔憂減去三分笑意。
為防他又搶話,殷浩說得極快:「我不介意你那日所為,你我也絕非陌路人。」未來也許依然不明,但在那日之後,他心中已有隱約的輪廓浮現。
至少,在他倆之間,他已有定論。
「文韜,此劍暫交予你,他日我必登門討回。駕!」
不待他響應,殷浩長喝一聲,駿馬立刻奔往軍隊方向,留下幾縷黃沙塵土卷起的餘韻,未多時,軍伍浩蕩前進,領軍者不再回頭。
他走得快意、走得豪氣,那間,讓鳳懷將錯以為昔日借居西紹王府,那個神情豪邁自信的龍淵回來了。
可惜他很清楚,方才一瞬,隻是短暫的錯覺。
戰場風雲起,烽火由此生,他知不知道此次派他出兵除了征討宛國、擴大版圖,還有另一層更陰險的計謀直逼向他?
將在陣前操幹戈,官在朝中使奸計,戰死沙場的名將史冊羅列,多不可數,但探究其中的原因,絕大多數並非敵軍勇猛難敵,而是反遭己方貪圖安逸、爭權鬥利的朝廷冗官所害,不是以莫須有的罪名構陷入獄,就是暗施詭計使其糧草不濟,最終飲恨黃泉。
他明知卻還執意奉旨出兵,這種愚孝愚忠,他說什麼都不讚同。
「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鳳懷將凝視手中佩劍,苦苦一笑:「若你為君,我為臣——當年你問我如果不是又如何,那時我答不上來,現在卻很清楚。」
做不了君臣,他們就隻能是敵人……他不得不這麼做。
車行漸遠,另一道馬蹄聲自北都城的方向而來,籲的一聲,策馬停在鳳懷將身邊。
來人相貌俊美無儔,雖是臉上帶笑,卻讓人望之怯步,不敢接近分毫。
「你逆天違命就是為他?」冷聲一哼,鳳驍陽縱聲大笑:「說什麼憂國憂民?說什麼為天下蒼生?到頭來還不是你私心作祟!」
可笑!太可笑了!「為他,你作詩流傳民間傳誦吟唱,讓皇上對西紹起疑心,逼爹不得不為自保而謀反;為他,你私下與三郡合謀,甚至用盡心機,拉攏北武郡王;為他,你使計讓皇帝將若瞳遠嫁北遼國,使計陷我非挑起鳳顯的擔子不可——一切的一切,就為了殷皓這個不知變通的愚蠢太子?」
「住口!」鳳驕陽的譏笑刺得做狼狽不堪,反怒叱道:「改朝換代對天下蒼生有利無弊,隻要慎選明君——」
「北武郡王墨武是明君?哈!」滑天下之大稽!「鳳懷將,我不殺你是為遵守與我娘的約定;我助你,是因為我絕不會讓這個狗皇帝將若瞳遠嫁北遼;至於強行使天命運轉所付出的代價——別說我沒提醒,也許是賠上千萬百姓的性命。」
鳳懷將聞言,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