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掌驟然壓住他的筆,幾上白紙黑字瞬間染成一片汙黑墨漬。
「不要再寫!我不看!」
鳳懷將輕拍他掌,一下又一下地安撫,少頃,捧著他的臉,印上數個吻;很快的,得到龍淵反被動為主動的響應,猛烈的吻沿著臉部的線條,一路蜿蜒滑至頸、肩、鎖骨,來到胸`前,來回不停地吻著、吮著,直到想說話時,才抬起頭與鳳懷將相視,讓他得以讀唇。
「你還活著,不需要交代後事!」
他氣!氣他的泰然處之,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鳳懷將還他一笑,雙眸注視龍淵,像是百看不厭似的,專注地凝視眼前這張陽剛麵容,一寸寸,巨細靡遺地看著,生怕忽略掉任何細節。
不安的預感猛地襲上龍淵心口,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文韜……」他警覺地揚掌,在鳳懷將眼前揮舞。
清澈的黑眸隨著他的手移動,淡淡笑了開。
沒事……龍淵在心裏這麼告訴自己,放心地任他細看。
看了許久,鳳懷將抬手按住龍淵後腦勺,輕輕往下壓,用吻吞去他不平的惱恨,另一手鑽進衣襟,輕捏他胸`前敏[gǎn]的突起,試圖點燃情[yù]的火苗。
在龍淵俯身,拉下他單衣狂吻之際,鳳懷將知道自己的挑逗成功了。
任他狂吻愛撫,如火般燎燒自己,吐不出的旖旎呻[yín],鳳懷將化為行動,用盡力氣抱緊身上的男人,全心投入兩人共燃的情火。
◇◇◇
春情方歇,鳳懷將與龍淵相擁而眠,前者在片刻之後突然轉醒。
惺鬆神情在察覺某事時愣了住,一會,俊秀的容顏扯開苦笑。
這段日子的模糊視野終於教闇黑取代,成為漆黑的永夜。
目不能視,他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警覺到身邊有動靜,龍淵跟著轉醒。
「文韜?」出聲的同時,他不忘輕拍鳳懷將裸裎的肩膀提點。
瞞不住的事,鳳懷將隻能順其自然,先以手探索龍淵的位置,再轉向他。
隻是——失焦的瞳再也無法準確落在龍淵身上,幽然空洞的眼,定在龍淵身後。
不對勁!他的眼——
突地,龍淵立掌在鳳懷將眼前左右晃動,可那雙眸子隻是定定的。落在他身後,並未隨他的手移動。
臉前一陣微風,鳳懷將猜出大概,伸手握住他不停揮舞的掌,搖頭。
張口欲言,想起自己無法出聲,鳳懷將笑得更苦澀。
耳不能聽、口不能言,目不能視——他的命,已走到盡頭。
歎息時,突然全身劇烈搖動起來,憑靠雙臂發疼的箝製與近在咫尺的氣息,他知道這是龍淵,是發現他目不能視之後無法接受事實的龍淵。
須臾,鳳懷將感到胸口一片冰涼濕意,雙手沿著軀體的輪廓摸索,探上龍淵的臉。
他哭了?體認這件事實,鳳懷將不慌不忙地以掌心為他拭淚。
然而他落下的,比他拭去的要多更多。
別哭——鳳懷將想這麼說,無奈力不從心,指尖遂探往龍淵的唇,輕輕地舔吻,現在的他隻能用這方式給予安慰。
將死之人與將被遺棄的人——究竟誰較不幸?誰又最有資格落淚?
鳳懷將不知道,龍淵也不知道,隻知彼此相擁的時日不多。
也或許是這份認知使然,龍淵從起初拒絕他以吻安撫,到半抗拒半接受,最後積極回吻,收緊的臂膀與綿密不絕的吻,無言傾訴難舍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