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士達的實驗室在郊外,一座白色平房,周圍山清水秀,風光明媚。隻有一個缺點:距離市中心太遠。往返公寓得一個鍾頭左右。這對惜時如金的景士達簡直是不可忍受之事,所以就幹脆搬到這邊來,以實驗室為家了。
敲了很久的門都沒人應,難道不在家?可是都到這裏來了,就這麼放棄也太可惜了一點,翻窗進去算了。好歹他也算是學校裏的體育健將,翻個窗子不算難事。剛把一隻腳搭上窗沿,隻聽吱地一聲,門開了。
開門的就是風清揚。
明明聽到有人敲門,怎麼開了門又不見人影呢?納悶地走出來看看,這一看就看到了騎在窗上的景曉書。
四目相投,雙方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曉書第一個感覺是驚豔。
美少年,長發,那麼普通的醫生白袍穿在他身上卻令人見之忘俗。而且他的氣質是那麼好,如果不是‘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話已被人用俗,那簡直就是形容他的最好句子。
風清揚亦覺得一陣眩惑。
陽光剛好斜斜照在曉書身上,整個人象鍍了一層金邊。小麥色肌膚,修長圓潤的四肢,眼前出現的難道是光之子?
兩個人互相打量了半天,曉書才發現自己目前這種姿勢有多麼不妥。為免對方誤會他是個闖空門的賊,連忙從窗上跳下來,一邊解釋道:“那個……我不是強盜……”
“我知道。”風清揚唇邊現出一絲微笑,“你是景曉書吧,教授常常提起你。”
兩人年紀相近,曉書是個愛結交朋友的人,而風清揚常聽鍾士達提到自己的寶貝侄子,無形中也有幾分熟悉感。所以,等喝到第二杯咖啡的時候,兩人已如多年好友般,無話不說了。
“剛才半天都沒人應門,你在做什麼?”一出口曉書就覺得自己問了個笨問題,這還用問?一定是在洗手間。
想也沒想到風清揚的答案居然是:“我在夢遊。”
“哈?”
風清揚的表情一點也不象是在開玩笑,反而對著他微笑,笑中很有一絲神秘的味道:“你……要不要也試一下?”
一副小小的、圓圓的貼片貼在了景曉書左右兩邊的太陽穴上。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的,他好奇地按一按。“這個可以接收腦電波?”
“對。”風清揚啟動電腦程序,回頭對他一笑。“你還不知道吧,這是教授最新發明的一台機器,實驗者以思想旅遊的方式去到夢中,夢境背景可以自由設置,上下五千年,縱橫八萬裏。愛去哪裏去哪裏。”
曉書驚得呆了。“那豈不是時光機器?”
“不,和時光機器是有差別的。”風清揚笑吟吟地,神情有點興奮。這機器問世已有一段時日了,但教授一直秘而不宣。難得有研究人員以外的人來,他迫不及待想與之分享。
“時光機器的作用當然是穿梭時間與空間。而這機器卻是腦電波遊移體外,做夢的時候身體好端端的在這裏。簡單點說,是元神出竅,魂離肉身。”
正說著,電腦屏幕上已經現出銀色的兩個大字:南柯。
南柯一夢?
曉書發愣。
“來,說個數字。”
曉書隨口就說出自己的生日。
“嗯。這個編號,背景應該是中國古代。”
風清揚在鍵盤上按下幾個數字,然後過來沙發上坐下,戴上另一副同樣的貼片。“不用怕,我陪你。”
感覺很冒險呢,不知會有怎樣的體驗?曉書覺得心髒興奮得呯呯直跳。風清揚看來是試用了無數次,駕輕路熟,坐在沙發上,安詳地閉上眼睛,靜心等候墮入夢中。曉書有樣學樣,剛要閉上眼睛,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來――知道這裏電話號碼的人不多,風清揚躇躕了一下,給他一個很抱歉的微笑,取下貼片去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