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時,倒是說了得空再聯係的話,仲敘很快接了電話。
徐浩是做服裝設計的,又有自己的服裝店,有家新店開張,邀了仲敘去捧場。仲敘一直就不討厭徐浩,兩人之前又是那樣的關係,自然是應下了。
仲敘掛了電話,正準備去前邊操場上走走、教學樓裏去轉轉,聽聽學生的心聲,體會體會教員的辛苦,盡盡他校長的義務。
不料剛起身,高中部的兩個教務主任過來找他了,就期末測驗的事,找他商量。
“期末測驗?現在不是都不讓給學生排名了嘛?”話一出口,仲敘就後悔了,這話說得著實外行,實在不該從他這個校長口中說出來,隻得又改口道:“還要到6月,不是還早嘛!”
另外兩人也不拆他的短,其中一個姓穆的正主任笑著回道:“可不是,提前做準備嘛!畢業班的學生是另當別論的,為了升學考試早就在有條不紊的忙碌了。這次找領導商議的,是一、二年紀的那些學生,雖說現在不排名了,但期末測試還是要的,正好檢測一下大家一學期學習的成果,這樣才能讓他們更好的利用寒暑假的時間補缺補差。再說,家長們都還是很重視名次的。”
到底是做學問的人,說話都長篇大段的,自然是仲敘之流所不能比。他隻在心裏有些不滿,既然說不排名,又還是要考試,這樣陰奉陽違的事,一個個還說得振振有詞,怎麽就不能讓孩子們輕輕鬆鬆過個寒暑假?
仲敘不是衛道士,也不想大刀闊斧玩什麽改革,他本就是混日子的,既然學校老班底還在,他就還是按照原來的程序辦事。
幾個人談著事情,轉眼吃飯的點就到了,李書記來叫了仲敘一次,見他在忙,自然也就沒有打擾,先去了。
終於事情談完了,吃飯的點也過了,另外兩人邀仲敘去校外吃一點,仲敘嫌麻煩,推了。再說,他也吃不慣小飯館的那些飯菜。
憑著他校長的身份,要廚房開個小灶也不是不可,但他上任沒多久,不想使用這些特權,落人口實。
更何況他這段時間都是跟著李書記一起去吃飯的,一個人一桌吃飯,實在有些淒涼,倒顯得他多麽不合群。
正愁著中飯如何解決,忽而聽到敲門聲,抬頭一看,卻又是那個李莫言,對方手裏恰巧拎著一個飯盒。
李莫言不等仲敘招呼,自己輕車熟路的就進來了,一邊說:“李書記說你沒功夫去食堂吃飯,特地叫廚房打個了包,差我給你送來。”
仲敘心想這李書記倒真是個七竅玲瓏的人,做事這等細致,心裏好生佩服,繼而又想,既然打了包,他自己回來時帶回來就可以了,何必又差李莫言送來?
仲敘清楚得很,榮盛的少爺、小姐們,可不會幹這些跑腿打雜的活,沒準正設了什麽套等著他呢!
仲敘讀書的時候也玩過惡作劇,學生送的東西,他自然是不會吃的,麵上隻推諉說自己不餓。
李莫言不覺有何異樣,擦了擦額頭的汗,樂嗬著道:“我上這幾層樓,一下子又餓了,你不吃我可就吃了!”說罷,真拿著個筷子夾了幾樣吃了。
仲敘看人吃得好好的,什麽事沒有,又覺得是自己小人之心,抹黑了人家,心裏挺是過意不去,麵上也和善很多,覺得是自己把這些孩子想得太壞了。
這麽大的孩子,頂多就是貪玩了一些,能壞到哪裏去!
仲敘一個人生活,早餐吃得簡單,再加上又沒有吃零食的習慣,這會自然是有些餓了,看李莫言吃得香甜,越發不是滋味。
仲敘無聲無息的咽了咽口水,為轉移注意力,隨口問李莫言:“你高幾了?”
李莫言吃了幾口就沒有吃了,把飯盒仍在一邊,想也不是真的餓了。
仲敘雖然肚中饑餓,但別人吃剩了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碰的。
李莫言說:“我跟聖楠同學,自然跟他一樣,都是高二了。”說話的口氣倒有好大的埋怨。
身為家中長輩,又任的校長職位,卻連自己的親侄子讀幾年級、哪個班都不知道,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仲敘自覺失職,一心想將功補過,於是愛心大發,關懷著問了李莫言一句:“功課吃緊嗎?學的文科還是理科?”
李莫言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匍匐到仲敘麵前的辦公桌上,盯著仲敘的眼睛看,眼裏金光閃閃,像是看見了什麽外星人,麵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校長,您可真有意思,您不會以為我們到學校裏來,真的是為了學習的吧?”
仲敘被看得不好意思,聽了對方的話,更是語塞:
是的,這些少爺小姐們,一個個含著金湯匙出生,自然是沒有升學的壓力,仲敘亦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可以教育這班人,曾經他跟嚴臻明,同樣是如此。
莫言賞歡(惡魔年下攻vs悲劇大叔受)13
仲敘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校長隻是個擺設,教的是一群不學無術的學生,個個開的車比他好,身價比他高,保障他們的安全比授予他們知識更加重要。
下麵的書記、主任個個能幹,往上還有一個事事親為的老校長,他每天除了喝喝茶看看報倒真沒什麽事可以幹,偏偏這兩件事都不是他所喜歡的,於是更多的時間,他都在對著窗外高大的梧桐樹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