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言。”玄霄眼見慕容紫英為九天玄女擋下一擊,如何不怒。然而……看他強忍痛楚卻仍堅定地表情,卻又能如何?罷了,終不是同道之人,終不能歸於一處……
又是兩劍相擊。
每一擊都是殺招,卻每一擊都沒有殺氣。
愈鬥愈疾,玄霄終於明白九天玄女為何要慕容紫英來克製自己:他所持之劍九華乃是自身精氣靈性所成。慕容紫英其人,最正直坦蕩不過,心懷天下蒼生,內斂自持,足稱君子。其九華一劍,怕是稱為正義之劍也不為過,對敵入了魔的自己,占了極大的優勢。
更枉論其身為望舒宿主,陰寒之體,與陽炎相生相克,更易抵擋。
是以法術於二人已盡失了效力,唯剩劍術上仍可一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遊鬥,慕容紫英有心避開人間市井,一路向東掠去,玄霄也由著他,纏鬥之間低頭一望已是極藍的海水,再無驚擾凡人之憂。
於是更無所忌。
你來我往,直刺側劃,揮一劍而振蕩天地,回一身而縱貫四海。驚鴻遊曳之間,不多時慕容紫英左肩左腕兩處已見了血——“如何,還要與我搏命相鬥?”格擋著撥開來劍,玄霄冷冷地看著他,眸色的赤紅幽深,看不出所思所想。
“是。”提手抖腕一甩,當胸一劍而去。
——劍刃卻被玄霄左手迅疾如風地握住了,鮮紅的血液連成一片順著劍身向下滴,愈發濃重;更多的沿手腕滑入袖中,染盡長袖。
“師叔!”紫英大驚,抽劍欲收回,卻眼見血流得更急,心下大慟——怎麼忍心殺他,卻又怎麼能不殺!
“慕容紫英,罷了,”玄霄看他的神情仍是冷冷的。他看人總是這樣的,冷而又冷,不肯輕易浮現出一絲情緒,像是深深地把某些東西按在心中最內處的地方,不肯告訴任何人,以至於不知何時他自己都遺忘了。
“你為天下蒼生,為天道正義,我成全你。”
成全你那份愚蠢!
再鬥又有何意義,天上人間,早已無我玄霄的歸處,成仙成魔,之後又待如何,又待如何!
冰白色的劍帶著極清淺的光華,浮著極鮮亮的血色,玄霄緊緊握著它的刃用力一抻。
劍尖擠入皮膚的聲響、劍身剖開血肉的聲響都不大,遇阻時的顫唞也不強。
卻都順著劍一路傳到了握著劍的慕容紫英手上,直達心中最內處的地方——那連玄霄自己都遺忘了的某些東西,慕容紫英可否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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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反側,何罰何佑”一句,出自屈原的《天問》
第 25 章
他心中從來都是明白的,在很久很久之前,冰中孑立的影於他來說便意味了極大的孤獨感。那種天地間空餘一人,無所牽絆卻也無從牽絆的空空落落,撼動著他少年時不解寂寞的意氣。他從那時起為一種沉默的寂滅所動,平白攪亂了一池不知愁為何物的春水。
卻注定一次次執劍相向。
他以為那便是再無解的休止了,然未想那一場激戰後塵埃落定之終,他去到東海所見那人仍是平靜的眉眼,卻仍覺一種難以言喻的倦怠沾染在那沉沉的衣袖上。
滿袖風塵,是玄霄再驕傲的言語神色也無法遮掩而去的滄桑。
他心中從來都是明白的——隻是他不敢放任自己去明白。
明白便意味著心的動搖,而這兩相抉擇間,又怎容得他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