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說這些個,單表個中情態,看官們自有所得自有所思便是了。
閑話休提,這王弗居便扮作哈乞薩親兵隨伺他身側,一行人旌旗招展浩浩蕩蕩便自王庭而出,不日便與綏靖王的儀仗隊相逢。
綏靖王齊瑞儒聞得是哈乞薩來迎他,便也吃了一驚,看官們皆知,雖是兩國使臣互往,總得身份相當之臣互送互迎。自個兒是王爺庶子,哈乞薩卻是嫡子,這便是以貴迎賤了。揮揮手讓令兵退下,放了馬車簾子,齊瑞儒淡淡皺了眉
“何必多慮?哈乞薩如今在北戎,便也不是那般威風了,說來倒是我的不是。”身旁一個親隨模樣的人一邊兒咳嗽一邊笑道。
“我也不想一來就遇上他,三叔,你可有對策?”齊瑞儒轉頭看著坐在一側籠著薄白狐皮子的男子道,“三叔,還覺著冷?”
“唉,我也不曾想,這邊兒還是春暮的景兒……便是越往北越冷了……分明出了太陽,卻是不暖,那風一吹,就又冷了……”
“三叔,你偷偷跟我來了,就不怕父皇動氣?”
“瑞儒,若是我怕他生氣,便不是今兒這樣兒了。”那人擺擺手,將白狐皮子拉緊一些,“便也是怪了,分明在萬壽山的時候兒還沒這麽厲害……”
“三叔要當心。”
“要我說,你才是該當心……”那人閉上眼睛輕輕道,“你若是不當心,隻怕……沒命回去呢……”
齊瑞儒這就過去將頭埋在他懷裏:“故此三叔才跟了來,便是要護著我麽?”
“我也護不了你多久,好歹你總是先帝的骨血,怎能隨隨便便丟了呢……”那人越說越輕,似是睡著了。
齊瑞儒輕道:“三叔,你還是為著皇爺爺麽……”卻又看他,見他鼻息又輕又飄,竟是睡過去的樣兒了,這就伸手摸摸他的臉,替他攏了攏薄裘。
諸位看官,預知這齊瑞儒帶了誰去,便是見著王弗居與哈乞薩又生出甚麽事兒來,咱們下回“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層層疊疊山環水複”再說。
第二十五回
諸位看官,上回書說到這哈乞薩聞得前頭兒見著綏靖王的儀仗隊伍,便知他就在前方,故此打馬上前去迎。王弗居騎一匹青驄馬尾隨其後,到了隊伍最前頭兒便立住,靜靜候著綏靖王到。
便見彩旗盈天軍容嚴整,雖是長途行軍麵有疲色,然士卒個個雙目有神號令如一。哈乞薩這便心頭暗歎,這個齊瑞儒果是得了趙壑真傳,這兵士望著便如他年與趙壑戰場初會時一般無二。
可如今,趙壑便是音訊全無,立在麵前的已是他的子侄輩,哈乞薩不知是悲是喜。悲的是自個兒王庭與趙壑所歸之囧朝鬥了這麽久還是惜敗,喜的卻是趙壑今安在?隻餘本族老幼口中的“三郎三郎,上馬莫擋”之言。
這一愣神,前頭綏靖王的車駕便已到了,但見一輛五匹健首白馬所拉的馬車穩穩當當自當中行來,兩側兵士便微側身頷首,待得行過方轉麵前方,握緊兵戈。
哈乞薩眯著眼睛大致一算,齊瑞儒便是帶了五百人左右,便也合著禮數。看樣子此番不是為著戰事而來,這便微微鬆口氣。
王弗居在後頭兒輕道:“大王子可別叫他那點兒人騙了。想當年綏靖王得趙壑力薦入兵部見習時,便給了他五百兵卒練練看,蒙托爾王子便是吃了那支奇兵之苦……”
哈乞薩一愣:“莫非,他現下帶的就是……”
“這弗居可說不準,便是小心為上。”
哈乞薩微微頷首,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就見那馬車已行到最前停下,簾子一拉,便是個身著深紫妝絹提花雲水紋長衫錦袍的男子出來,腰間係著翡翠含珠帶、頭上帶著金絲八寶鏤花冠,麵上含笑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