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宮已然定下的。時他匆匆而來,便交代此事。隻記得自個兒是目瞪口呆,斷然拒絕。趙壑卻道,此番布置不曉得何年何月方能派上用場,但北戎邊患不除,囧朝一日不寧。如今天下定了,周邊兒自該整頓。皇上繁於雜務,這些個小事兒就由他代勞了。
雖口中言小事兒,可如何將這些原先的兵士弄出關去埋伏下,如何往北戎滲透進去,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天換日,這便不是小事兒了,難為他一邊兒在萬壽宮出家掩人耳目,一邊兒又要苦心孤詣謀劃此事。故此趙壑笑言甚麽出家的,自個兒一早便已明了。皇上無論如何傷他,隻要這朝廷出了甚麽事兒,便是不叫他,他亦是奮不顧身的了。便該如何說呢?是自討苦吃也罷,是天生勞碌也好,菽華道長曉得趙壑是放不下的,那便隻有自個兒放下了。
一聲幽幽歎息罷了,菽華道長轉身而行。一行人與夜色掩映中行遠,這一別,便不知再見是何時了。
大帳內趙壑正翻閱卷宗,皺眉凝神。
齊瑞儒進來輕道:“他們走了。”
趙壑沒有抬頭:“嗯。”
“他們去何處?”
“雲深不知處。”
“父皇會生氣。”
“生氣也沒法子。”
“你不怕父皇又……”
“怕又能如何?橫豎此番叫他們來是我自作主張,便是能多一份把握,我亦在所不惜。”趙壑一笑,“更何況……若是不能回應,又何必叫他懷著那個念想?不如早早斬斷,指不定他潛心問道,真飛升了呢?”
“三叔,你究竟要做甚麽呢?”齊瑞儒歎氣,“便是將我功績壘得再高,父皇不中意我,也是無用。”
“為上者自有考量,然立長或立賢,有的時候兒不是皇帝說了算的。畢竟關乎江山社稷,多的是忠良看著,他總要給一個交代。”
“三叔算計父皇?”
“這話說得不對。”趙恩惠便又低頭看著冊子,“皇上自然是要想的,可臣子除了要想皇上想的,還得想皇上是怎麽想的,如此方是賢臣。隻是我並非賢臣,我也有自個兒的考量。”
“是甚麽?”齊瑞儒看住他。
趙壑慢慢磨墨:“眼下不可說。”
齊瑞儒氣結:“三叔!”
趙壑仰首一笑:“瑞儒,找到穆薩江沒有?”
“不曾……”齊瑞儒搖首,“便是當日混亂不堪,叫他逃了。”
“那……慢慢查吧。”趙壑垂首寫著甚麽,“還有,士卒檢點埋放火藥的地方,總有些不對勁兒,你記得查一查。”
齊瑞儒道:“三叔,便也叫他人做些,怎好一人全攬在身上?”
“有的事兒,還是自個兒經手放心些。”
齊瑞儒看他不再言語,隻得退了出去。便是入夜深了,那大帳還是亮著的。
諸位看官,預知這之後又有何事,咱們下回“邊境暫緩方安心 朝中驚變不可知”再說!
第三十七回
詩曰:
隴草青青意深長,萬芳搖落碧水涼。雲深不知仙家去,舉目迎風問斜陽。
諸位看官,上回書說到這菽華道長引所轄軍士飄然而去,趙壑便留在軍中整頓,定下不日送齊瑞儒還朝。眼見得該辦的事兒差不多了,這便緩步出賬,往哈乞薩所在之帳而去。
甫一入內,便聽得裏頭兒笑語朗朗:“王子你又輸了!”
哈乞薩無奈道:“要獅子和鬆鼠比賽爬樹,你這不是欺負人麽?”
“哎呀呀,這豈不是說我是鬆鼠?大王子真壞!”便又是一陣笑聲。
哈乞薩一攤手:“不,你是狐狸。要我和狐狸比狡猾,那我一定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