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凡是送來的美食他便吃,華服也就穿,絲毫不覺有異。
這日用過晚飯,齊瑞儒歪在帳內看著外頭兒草長深綠,心道連這苦寒之地都是夏日悠長了,京中也該夏末了。不想這個夏天,竟是如此糊裏糊塗的。分明一切盡在掌控之中,怎的會一瞬就變了天呢?便又惆悵,看著外頭兒默默不語。
卻有人一掀簾子進來了,齊瑞儒心道是送茶水點心的,便也沒回頭懶洋洋道:“放下吧。”
那人卻笑了:“哎呀,怎麽幾日不見王爺竟是瘦了呢?難道是我們北戎的食物不合王爺口味麽?怎麽不告訴我,我好打他們一頓給你出氣!”
齊瑞儒轉過頭去一眯眼睛:“這可真是稀客,我還當是二王子你日夜操勞渾然忘了我呢。”
來人笑嗬嗬的可不就是蒙托爾,隻見他麵臉容光煥發,便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似的。這就上前親自捧了一碗酒道:“來來來,這幾日怠慢了王爺,這就請罪吧。”
齊瑞儒接過來卻不喝,冷冷笑道:“怎麽,便是想通透了,要一碗酒毒殺了我?”
蒙托爾聞言一笑,自個兒倒了一碗先幹為敬,擦擦嘴道:“王爺啊,我可是把這些事兒都一五一十告訴你們皇帝了。我原說,兩國交戰並無益處,這就想請他老人家為著百姓族民考慮,這仗便就停了吧。”
齊瑞儒端著酒:“不是早停了麽?你這麽說分明是強詞奪理,好似這仗都是我們挑起來一般。”
蒙托爾懶懶一笑:“王爺有所不知啊……便是如何互文,亦不過是紙上寫的死物,真要打起來了,多的是借口。譬如這回吧,你們一行來我族境,我父王這便去了,連蒙托不達神祭也毀了,這夠開戰的了吧?”
齊瑞儒哼了一聲:“如此說,便是要那我祭旗的了?”
蒙托爾哈哈一笑:“王爺啊,你怎麽老想著打呢?我都不打了,你還想?”
齊瑞儒這就皺眉:“那你想怎樣?”
“實話告訴王爺,我便是寫了封信給你們皇帝,想請他看在兩國長利的份兒上,這仗就不打了。隻是為著互信互利,我已將我大哥送去了京城,而您……我的好王爺,便請留在北戎好好做客。”
齊瑞儒一皺眉:“說得好聽,甚麽做客,分明是質子!”
“哦,是叫質子麽?”蒙托爾眨眨眼睛笑了,“我可當真是想把王爺當貴客款待的。”
齊瑞儒一把將酒碗摔在地上:“要我和你共處,休想!”
“你是怕我折辱你麽?”蒙托爾卻也不惱,隻是靜靜望著他,“王爺,你便是耐心些聽我說完……我方才不是說修書與囧朝皇帝麽?你猜,你父皇說甚麽?”
齊瑞儒皺眉不言,蒙托爾一聳肩:“你們皇帝沒說甚麽,反而告訴我,他冊立了儲君,新太子便要行繼位大典了,還請我去看呢。”
齊瑞儒宛如一記重錘砸在心窩上:“你說甚麽?!”
蒙托爾看著他的臉:“想必以王爺如此聰明的腦袋,也該想得到是誰當了太子吧?”
齊瑞儒這就退了一步,腿頂在椅子上方才頓住,這就順勢跌坐下去,不覺伸手捂住臉。蒙托爾慢慢行過去,伸手搭在他肩頭:“王爺,你心裏不痛快,我也能明白。隻是生氣歸生氣,你父皇這般無情無義,我倒是替你鳴不平呢。”
齊瑞儒抬頭看著他:“此事當真?”
蒙托爾聳肩一笑:“騙你有何好處?說到底,我才是真失望呢。”
齊瑞儒捂住臉道:“那我三叔呢?”
“沒聽說。”蒙托爾聳聳肩,這倒也是實情。想皇上隻說審,可沒說能對趙壑用刑。況且趙壑何等身份,便是不好下手,且又留在天牢,沒皇上命令更不能隨意提審。又趕上蒙托爾來書一事兒叫人忙亂,接著便是太子冊封大典,誰會有這心思管這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