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殘存一絲香氣。
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張猛的隊伍不疾不徐緩緩推進,帥旗迎風招展,獵獵生威。壯士精神抖擻,目光如炬。人人皆知,戰場死生之地,戰局千變萬化,若非全心信賴主帥,怎能衝殺拚搶?將帥若不倚重眾兵,又怎能攻城略地?故此曆來將兵一心,如添萬軍。
張猛騎在馬上,身著鎧甲,望著綿延之隊,心頭暗想如今戰況不明,夏白所部又在千裏之外,若是遇上北戎埋伏,怎生應對。從探子回報而言,北戎主力似是收縮回了王庭一帶,若是做主力決戰,則長途遠襲不利於己;若是徐徐推進,則又易喪失戰機。眼目下的景致,是首戰須得告捷。如此方可寬慰聖上,如此才可定下軍心。
“張將軍。”綏靖王齊瑞儒騎馬自後隊趕上,“如今如何布置?”
張猛展眉一笑:“王爺有何妙計?”
齊瑞儒連忙一笑:“張將軍客氣了,在您跟前,瑞儒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也別過謙,王爺上回與哈乞薩交戰,贏得漂亮!”張猛哈哈一笑,“如今又在北戎待過,肯定曉得些探子探不到的東西,這就說說吧。咱們也好盡快贏了早日回家。”
齊瑞儒看他麵色神態,心知他說的是實話,這便舒口氣:“還是與將軍說話有趣,直來直往不需顧及。”
張猛挑挑眉頭:“雖說要講忠孝節義,但因時而異。”張猛拉著韁繩緩緩前行,“兵家三十六計,也不過一個騙字。”
齊瑞儒不覺一笑:“可不是?”這便正色道,“蒙托爾所部之令鼓旗號,以及各營兵力部署,並著山川河流等瑞儒昨夜已繪成,稍時便呈給將軍過目。”
張猛不覺一笑:“王爺還真是性急啊。”
齊瑞儒擠擠眼睛,突然想到甚麽連忙躬身:“將軍高明,這蒙托爾定是換了布防人員,我那些,便是無用的東西。蒙托爾定能想到我會將這些和盤托出,若是他將計就計順水推舟,豈不是害我軍陷入苦戰?”
張猛便一揮馬鞭:“王爺聰慧!”這便打馬上前,含笑而去。
齊瑞儒看著他走遠了,這就拉著馬韁停在道旁,看著士兵列隊打自個兒身側行過。不時便見個小兵身著軍服扛著兵器跟在隊伍裏,一板一眼的很有勁頭。這便待他行到身側才道:“你,過來!”
那小兵戴著帽子遮了大半個臉,隻微微一抬頭便又迅速低下去,隻管出列跟著齊瑞儒。
齊瑞儒行在最末,看著士兵往前,這才歎氣道:“張大人,你這又是何苦?若真有個甚麽三長兩短,我如何向張老將軍交代?”
那士兵嗬嗬一笑,伸手將帽子拉下來,隻見得一雙閃爍寒星目,兩道英氣卓然眉,薄唇微啟,白牙編貝。腰間隱隱望得見那柄七星逐月玄風劍,卻又扛了普通士卒的槍。不是張祊張三元,又是何人?隻見他抬起頭來看著齊瑞儒一味笑,分明是不在意的。當真是:
心有所想意隨行,身早心動思難平。
齊瑞儒歎口氣:“張大人,本王勸你別來,你還是偷偷跟來了。若是叫張將軍曉得,如何了得?”
“便是除了你,也沒人認出來。”張祊隻管擠擠眼睛,“你不所我不說,誰曉得?”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也不少了。”齊瑞儒歎口氣小聲嘀咕道,“也不知三叔怎麽想的,居然準你跟來?”
張祊聳聳肩:“那是因著換做是皇——嗯,被擒,趙大人死了也要去的緣故。”卻又一笑,“便如之前王爺做得那些事兒,不也是這個道理?”
齊瑞儒心頭一脹,卻也隻得苦笑:“算了算了,你和我三叔分明是一夥兒的,我才懶得說。橫豎我沒見過你,你要出事兒了,我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