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遲看著沈琬洛均勻的呼吸,那眼眸緊閉,若不是那起伏的胸口他還幾乎以為她已經……

蕭墨遲的心髒驟然一縮,好似被人拿著刀在剮一般刺痛刺痛,他收回了手,再也沒有勇氣去撫摸她蒼白的臉頰。

蕭墨遲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那裏,深深的看著沈琬洛,眼眸之中的一片痛色,陽光灑下,在他的身邊落下一層陰影,眼神也變得忽明忽暗,晦澀不清起來。

如果可以,他寧可受傷的是他自己,他願意代她承受一切的苦難和痛楚,隻是此刻,他除了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依舊昏睡不醒的沈琬洛,看得蕭墨遲心痛得仿若要窒息一般。

喂了沈琬洛一碗藥之後,蕭墨遲將手中的藥碗放置在一旁。而此刻沈琬洛的唇邊還有一絲蜿蜒的棕色藥跡,襯著那微微蒼白的嘴唇,顯得那麼的哀婉……

伸手拿了白色的手帕仔細的將沈琬洛唇邊的藥漬,動作溫柔細膩,蕭墨遲柔柔一笑,“琬洛,你怎麼還不醒呢?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你偷懶也不是這麼偷懶的吧。你就算是想偷懶,也得和我說上一聲才是吧……”

眼中的霧氣見見彌漫開來,蕭墨遲的眼前閃爍而過與沈琬洛相處的畫麵。

初見之時的劍弩拔張,她的睿智和氣魄讓他心軟;陪他一起平定叛亂的從容不迫,想出診治肺癆的辦法的機敏聰慧,受了委屈從來不會說出來隻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埋在心底,趁機報複回去的死心眼……

她的美,她的笑靨,她的委屈,她的固執,她的倔強,她的高傲,她的冷然,她的乖巧……所有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閃現而過,各種記憶在此刻顯現出來,被塵封的記憶再次被想起的時候,非但沒有模糊,反而越來越清晰。

“琬洛,你怎麼還不醒呢?都過了這麼久了,你怎麼就這麼狠心?舍得讓我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佳人。可是即便是站在了最外麵的穆禦,也能聽清這語氣中也帶著點哀怨、埋怨,可是卻還是難以掩飾其中的寵溺。

“琬洛,你醒過來好不好,隻要你醒過來,你想做什麼本王都隨著你去做,隻要你開心就好。”為沈琬洛整理了一下被褥,伸手握住沈琬洛纖細白嫩的小手,蕭墨遲語氣溫柔寵溺,“琬洛,你不是說過你想要去看千山萬水的嗎?我都還沒有陪你去看呢,你怎麼就舍得留我一個人?”

蕭墨遲的聲音低沉,聲音並不大聲,宛若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沈琬洛,好似在想些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沒有想,隻是下意識的想要看著沈琬洛出神。

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對於在外界人眼裏一直都是高冷的蕭墨遲來說,無疑是難得一見的。穆禦守在房門口,看著蕭墨遲失神的模樣,心中驟然升騰而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蕭墨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再次抬眸的時候,早已經沒了剛才的那一番萎靡。深深的看了一眼沒有絲毫動靜的沈琬洛,蕭墨遲緩緩起身說道,“琬洛,我明日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翌日。

蒼耳院之中,在眾人都沒有看到的時候,陽光之下,沈琬洛放在被褥之上的手指倏爾的動了動,之後又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