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下緊閉的門──似乎就是這麽簡單。
回去的路上何仲亭盤算教育問題解決,剩下的就是民生問題了。才買的電動車斷斷然不能跟家裏報銷,隻能從自己的生活費裏扣除;銀行裏的存款隻剩兩百,錢包裏還剩一百,應該夠這個月湊合的吧……沒想到啊,我也有為錢而愁的一天。
何仲亭挫敗地回到宿舍,一進門正看見路愷含著牙刷吐泡泡:“哥們兒,借我八百。”
“我還不知道跟誰去借錢!” 何仲亭躲得遠遠的,何方果然早就醒了,趴在床邊等何仲亭把他抱下去。
何仲亭似笑非笑地給路愷出餿主意:“去問你小舅舅借啊~”
“呸!”路愷氣憤地吐掉嘴裏的泡沫,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借錢就是為了還他!那天你也看到了,要是被我媽知道我會死啦死啦的。”
“要不你去辦張信用卡?可以預支兩千呢。”
路愷摸摸下巴看著鏡中的自己,“我看行!”
手機突然響起,路愷瞅了一眼來電顯示,不情不願地接起電話,語氣有些畏畏縮縮,“舅,我有錢還你了……”
電話那頭的路放正坐在爸媽家裏看電視,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他本意並不是想讓路愷還錢,可是他送上門來了哪有拒絕之理:“嗯,那就不用來打工半個月抵賬,等下過來吃飯的時候一起帶來。”
“小舅舅,你那兒財務部缺人不?”
“嗯?”
“亭子最近缺錢,要不叫他去你那兒上班?”
就知道你下麵有門道,我才故意沒把話說死,果然。路放的目光離開電視機,隨口編一個:“我這剛好缺個會計助理。”
何仲亭大概聽出點什麽趕緊朝路愷搖頭,小聲地說:“我不去。”
路愷捂上手機,“你不是也要借錢?大不了去我舅那上班提前預支生活費。”
“不用。”何仲亭堅持。
路愷疑惑地死盯他幾秒,盯得何仲亭差點堅持不住說了不願去的真實原因。
“那算了。”路愷移開手對路放說,“亭子說錢還夠湊合,反正下個月有他爸給他生活費。”
何仲亭如釋重負,路放對親外甥都那麽不留情,換做他一個無親無故的要是犯了點小錯那不被整死?路放雖然始終微笑,永遠一團和氣,可他的笑裏偶爾露出一點鋒利,足夠把人刺死,說好聽了那是含威不露,其實就是一笑麵虎,溫柔之間便把人嚼得骨頭渣都不剩。對於這種人,何仲亭的對策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正所謂防火防盜防路放。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何仲亭帶著何方去食堂吃了一頓中午飯,回來悲劇上演──他,錢包丟了。
雖然不想承認,可翻箱倒櫃之後無果這個事實不由得他不承認──他是真的丟了錢包。
何仲亭急急忙忙地趕在銀行下班前去掛失,才發現身份證放在錢包裏一並丟了,隻好拉著何方在學校的公告欄上張貼尋物啟事。
何方抱著何仲亭的大腿體貼地問:“爸爸沒有錢了麽?方方不要玩具了,方方要給爸爸生錢。”
“是省不是生,第三聲。”何仲亭揉著何方的頭發,蹲下來親了下臉頰抱住他,把大大的頭顱埋在何方小小窄窄的肩膀上,感動極了,“方方喜歡的爸爸一定給,現在沒有以後一定補上。”
“嗯,”何方努力點頭,甜甜的嗓音在何仲亭耳邊嗲嗲地說,“等爸爸有錢了再帶方方去遊樂園。”
孩子無心的一兩句童言童語最能安慰人心,何仲亭不由得收緊雙臂,緊緊地抱住了方方:家庭的破碎不是我能掌控的,但你要的我都會給,希望能彌補家庭的空缺,隻要你快樂爸爸就快樂,因為你是爸爸最最珍貴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