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爸爸聽話地關了門,何方跑到了奶奶身邊,小手搭在她腿上。何媽媽幫她暖著手說:“你自己看窗口是什麽!你再這樣下去兒子就被你活活逼死了。兒子從小雖然調皮,但是成績一直都不差,大學考得好,工作也定了下來,就連孫女都給你生了。隻不過喜歡上了個男人而已,你還有什麽不滿足?”

“不是不滿,我這是為他好。”

“為他好?”何媽媽關了電視,“你在這麽對他好下去,兒子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去享!老路家就這一個兒子都貼給我們家何仲亭了,他們家沒意見,你在那兒咋咋呼呼什麽勁兒?小放是我們看著長大了,也算是半個兒子,如果真變成自己的兒子了有什麽不好?至於動這麽大氣麽?”

何媽媽起先說話強硬,說到後麵語氣態度卻軟了下來,“兒子是真心喜歡他,我今天見他們倆在一起都覺得幸福。”

不知道是煤氣燒盡了鍋裏的水,還是何爸爸關上了那煤氣,反正他是不再說話了,也說不出什麽。而門鈴,就是在此刻響了起來。

何爸爸開了門,何仲亭路放兩手緊握,並肩站在門口。

何媽媽伸頭一看,嗔怪他們,“放走了還回來,兩個傻孩子。”

“爸爸,我跟路放覺得就這麽走了太不尊重你的意見。”何仲亭往路放那靠了靠,路放對他微微一笑,鼓勵他接著說下去,何仲亭也回他一笑,“所以我們一起回來,希望您能同意認可我們。”

何爸爸沒有急於給他們答案,何方顛顛地跑過來,抱住爺爺大腿,可憐巴巴的望著他。老伴站在茶幾邊對他點頭,窗邊的床單隨風飄蕩。

何爸爸望著越握越緊的手說:“都站在門口給別人看笑話?”

兩人相視而望,一齊進來,等待終審,哪想到進來後何爸爸沒有發火,隻是看了眼掛鍾說了句“吃飯的時間到了”。

何媽媽一聽,趕緊跑去廚房熱飯。

一頓飯吃得是心不在焉,何仲亭和路放對看了好幾次,也不敢問何爸爸打的什麽主意。而爸爸像沒事人一樣,吃了飯看電視,到了十點,何爸爸總算是開了他那死鴨子嘴。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為什麽還讓他走,爸。”何仲亭拉著路放的手,不相信爸爸為何還要如此殘忍,難道真要有人死了才肯鬆口?

“嚷嚷什麽。”何爸爸抿了口茶,學起了何媽媽下午的慢悠悠,“家裏小住不下這麽多人。再說明天年三十,晚上的團圓飯路放不要過來吃了?”

何仲亭腦子暫時性短路,眨巴著眼,反複嚼著爸爸剛才的話。

難道自己說的太過隱蔽,沒人聽出他什麽意思?何爸爸見無人回答,於是接著說:“路放你記得跟你爸爸說,我搶了他的兒子,讓他可別怪罪我。”

“不會的不會的。”路放喜笑顏開的用手臂撞了下何仲亭。

何仲亭嘴越咧越大,何方覺得家裏喜氣頓添,雖然不知道大人們在說什麽,也跟著爸爸咧嘴傻樂。

何媽媽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什麽呢,能聽懂剛才的話麽?”

平白無故被人小看了的何方,不滿地小哼了一聲,跟著又大聲說:“知道!爺爺又給方方提路爸爸了嘛。”

眾人哈哈大笑,年二十九就這麽過去了。

大年三十那天氣溫又降了幾度,一向愛賴在溫暖被窩的何仲亭,急不可待的踢了被子,叫醒何方。八點一到,父女倆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帶好帽子圍巾手套,隻留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在外麵轉啊轉。

下了樓,何仲亭帶著何方七拐八拐的來到小區裏的一處,路放已經坐在左側的秋千上等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