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之一】局BY半分堂主人
01-02
“三娘,小金有傳來消息麼?”
“還沒有……少主您……”
被喚作三娘的女子,青春已逝,但美貌卻不曾有過絲毫衰減,反而隨著歲月的流逝,猶如悉心養護的玉石般綻放出雍容華美卻又毫不張揚的色澤。熾麗的錦繡深衣外罩著銀絲魚紋羅紗,衣角處綴著與發間金絲繞珠簪花相稱應的細碎珠玉。這樣一身燦爛瑰麗的衣飾,絲毫不顯庸俗,隻把雍三娘襯的益發華貴。
隻是,這份光彩在那少年麵前竟顯得失了色。
少年半倚在舫邊,他穿著一襲洗舊的鬆垮白袍,微敞的衣領下露出消瘦的鎖骨,寬廣的袖袍間伸出修長潔白的手指,抓著一把描金砌玉的折扇,扇尾綴著烏青色的長流蘇,那流蘇長的奇異,沿著衣服褶皺留下一道彎彎曲曲的墨跡,最後竟與少年未束起的烏青色發絲溶成一處。
少年的聲音是清澈的,卻又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慵懶味道,好象春日裏混和了青草芬芳的暖風撫過人的臉頰。他說話的時候,臉微微側過,耀眼的日光隔著岸邊垂柳枝椏間的縫隙投在他臉上,便仿佛更加奪目了。他的臉頰細致如白瓷,雙♪唇透著一抹薄紅,狹長雙目微微眯起,唇角掛著些許淡笑,透著些攝人心魄的美,叫人忍不住呼吸一滯,歎一句:風姿卓然!
這風姿,並非刻意修飾而來,反倒好象是少年那種漫不經心的神情感染所致。手中那柄白玉為骨,金線嵌成繁複槿花繪紋的折扇開開合合,猶如在思量什麼一般,但臉上卻沒有顯出分毫的煩惱,依舊用著懶洋洋的口氣說:“是嘛……算起來也已十日了,原來咱們這半分堂做起事來卻是這般慢。還剩八日,可如何是好?”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依然沒有焦急的口氣。
雍三娘有些惶恐的挪動一下`身子。那人看起來雖然隻不過是個柔弱少年,但既能身為聞名天下的半分堂主人,便可知必有過人之處。
去年冬,上代半分堂主人傳位給這不過十六歲的少年,當時堂中一片嘩然,更有堂中長老仗著資曆出言不遜,其時隱忍不發,眾人以為軟弱。次年開春,雍三娘以小小一名堂人之資破格提升接掌水使,領命時忽然驚覺堂中全無反對聲息,惶顧四周,已然物是人非,頓時曉得新任半分堂主人主手段厲害,不覺間汗流浹背。
半分堂主人似是猜出雍三娘心緒,也不說穿,隻是臉帶微笑,說道:“叫主人倒顯老了,便叫我少主罷。”
雍三娘叩首禮謝,從此一心一意效力半分堂。
江湖傳言,半分堂主人是個神秘莫測,手段厲害的人物。誰曾想到卻是這樣一個少年,更是已逝京城首富江雉之子江白,一個流連煙花之地、揮金如土的富家子弟,亦或者說敗家子,傳言,江雉之死便是因為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不滿而抑鬱生疾,藥石無醫而亡。
“或許掌燈時便有消息……”雍三娘不安的說,這件事情的確耽誤的太久了,隻是……她猶豫了一下,終於大膽說道:“但少主您並未交代究竟尋找何物,恐怕小金也實在無能為力……”
這是十日前忽然傳來的命令,派出半分堂最擅長搜尋的小金去尋找一件重要的失物,時限十八天。以小金之能,便是天涯海角的一封信箋也能找到,更有傳言說,就是那信箋被燒毀,小金亦能將其灰燼拿來,雖然傳言不免誇大,但小金之強可見一斑。隻是,在十八日尋找一件全無線索甚至連是什麼也不知道的東西,未免太強人所難。
江白扇了扇風,說道:“並非我不交代,而是我沒有好交代的,因為今次的客人就是這般說的……偏偏又是不得不接的生意,還真是叫人頭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