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上了一天的課,姬昭睿總覺得心神不寧,一來擔憂後卿的去向,二來,他總覺得自從後卿出現,他就始終能感覺到一種陰沉的壓力,說不清楚這種壓力的來源,總之讓他很不安,就好像隨時會有天崩地裂的事發生一樣。
回到家,姬昭睿看見坐在桌邊看電視的後卿,才長舒了一口氣,問道:“後卿,你今天去哪了?”
後卿的眼睛沒有離開電視屏幕,嚴肅的神情也沒有絲毫改變,他抿著唇,眉頭皺起,似乎在考慮重要的事。
姬昭睿覺得奇怪,走過去跟他一起看電視,電視上正在播放各地新聞,洪澇、旱災、餘震、疫病……都是不怎麼樂觀的消息。
姬昭睿看著各處的搶險救災,心裏也是一陣難受,不過他此刻更在意的是:“哎?後卿,你會用電視機?”
後卿抽空白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他不是智障,要理解這個世界,還難不倒他。然後又再度看向電視機。
姬昭睿撇了撇嘴,說道:“今年真是個災年,好多地方都有災情,國家裏裏外外也真是忙翻了,不過,這些個天災人禍不是我們能插手的,後卿你那麼在意做什麼?難不成你想要做一回超人拯救世界嗎?”
後卿回他:“如果真的是單純意義上的天災人禍,我當然不會介入,但是少昊,如果我說這些都與我的封印有關呢?還有,超人是誰?”
姬昭睿本不願後卿把他喚作少昊,可是後卿一直這麼喊他而他自己似乎也聽得習慣,於是就不在乎名字的問題了,反正少昊也好姬昭睿也好,都是他自己。聽說災禍與後卿的封印有關,姬昭睿一驚:“什麼意思?”
後卿解釋:“當初和我一起被天帝封了的,不是還有一位大神麼?他本想要我的元神,可是在動手之前我和他就被封印,現在我出來了,他當然也同樣擺脫了桎梏。那位開天辟地的神,現在可是饑餓得很。”後卿指了指電視上遍地的災劫和哭嚎的人群,“這些,可都是他最喜歡的食物啊……”
姬昭睿心中微顫,喃喃出一個久遠的名字:“盤古。”
兩人均神色凝重,半晌,後卿打破沉默:“少昊,超人是誰?”
姬昭睿撲哧一聲破功:“他啊,不用管他,他是外國的一位個人英雄主義的傻大個,一直試圖拯救全世界。”
“有這麼傻的人?他這是在挑戰天地的命輪。”
“有啊,傻人一直都有。”姬昭睿眨眨眼說,“我們接下來想要做的事,不也和他一樣嗎?”
後卿無言,伸手拂過姬昭睿的頭發,想要說些什麼製止些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他們兩人的固執,他早已領教夠了,既然明知勸阻無用,不如趁早下定決心,大不了就是個同生共死的結局。
陳紀紜上課回來,臉色也不是很好,進門看見兩個同樣若有所思的人,又聽見電視裏傳來抗震救災的口號聲,愣了一下問道:“怎麼,你們兩個養尊處優的家夥終於注意到了?”
姬昭睿睨他一眼:“別把我們當笨蛋,勾陳,你怎麼看這事?”
陳紀紜走過去彈了下姬昭睿的腦門,斥道:“臭小子,能把我真名叫出來了?怎麼說這一輪回裏我也是你小舅,我還沒有過足當你長輩的癮,你給我老實點,還得喊我舅!”
“一邊去!欺負我‘失憶’,這麼多年你耍我耍得開心吧!”姬昭睿反唇相譏,不過他跟陳紀紜鬥嘴歸鬥嘴,陳紀紜對他的照顧和關心,他都心知肚明。他也知道,陳紀紜從前不挑明,隻是想讓他少背負一些,否則任誰知曉自己是個不斷重複悲劇的人,日子都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