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兔※在※線※閱※讀※
我覺得有些微涼,好像秋天的風吹過。血噴出來的聲音也很輕,比最後一片落葉飄離枝頭更令人難以察覺。
有些冷冷熱熱的水珠滴落在臉上,冰冷的是雨,溫熱的是血。等到那些觸♪感、那些寒意與那些痛楚也無法察覺的時候,我想我是死了。
然後,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一些往事。
我出生的那年,家逢劇變,父親因為醉酒誤事被貶了職,在襄都再也待不下去了,隻得舉家南遷,最後落腳在與羽國相鄰的邊城,就任一個小小的官差職位。我是在南遷的路上出生的。
母親因為在懷著我的時候一路顛沛流離,早已心力憔悴,在我三歲的時候就病逝了。
所以父親從來就不喜歡我,他覺得我正是那個為他帶來厄運的災星。
幸好我還有我的哥哥——槿。
槿大我六歲,我幾乎是槿養大的。從小他就喜歡抱著我,把我當作寶貝一樣。
父親從京官被貶為這邊城的小官差,心裏十分鬱悶,也就更加愛酗酒了。酒醉之後,看見了我就要打,一邊打,一邊罵:“你這掃把星!”
槿總是在這個時候企圖用他的身子保護我遠離父親的鞭打。偶爾父親會因為槿的舉動而停止毆打,但更多的時候,槿身上的傷比我身上的更多。等父親終於爛醉的倒在床上時,槿就抱著我走到井邊,藉著月光,我們互相用清涼的井水為對方清理傷口,然後彼此小心翼翼的輕吹著疼痛,最後回到屋裏抱在一起入睡。
我八歲那年,父親越發的潦倒了,因為長期酗酒,脾氣暴躁,一天中大多數時候都不清醒,自然也就沒有辦法繼續做他那小小的官差。一家三口的生計都靠槿維持。
那時候槿在醫館裏當學徒,槿很聰明,學醫也很有天賦。醫館裏的老大夫很喜歡他,閑暇的時候就教他些醫病治人的道理。久而久之,一些個頭痛腦熱的毛病槿都能抓藥治好。醫館裏的藥材他自然統統都認識。
每到月底發工錢的時候,槿就會帶一個橘子回來給我。那橘子是商人從羽國運來賣的,個大皮薄肉甜,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橘子。我把橘子分一半給槿,槿總說他已經吃過了,所以最後都是我一個人吃掉整個橘子。
槿坐在我旁邊看我吃橘子,常常笑著說:“幸好我們這離羽近,南橘才賣的這樣便宜,如果是在襄都,三個月的工錢也不一定夠買一個南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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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咋舌說:“那麼貴,還是這裏好,我們不要回襄都。”
槿笑了笑,說:“好,我們不回襄都。”
但是父親很想回襄都。襄都的榮華富貴、襄都的紙醉金迷、襄都的笙歌燕舞……那是父親前半生迷醉的緣由,也是父親後半生長醉的根源。
現在回想起來,這一生的轉折,隻是因為那一個小小的瞬間。
那天早上,父親難得的清醒,他走到門口時,有些破落的院牆外偶爾飄進了一句話,有人說:“阿槿倒是越來越生的俊俏了。”
我在院子裏勉強抓著斧子劈柴,聽到這句話傳來時,父親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臉上透露出的笑容讓我一陣心驚,手一抖,斧子落在旁邊,幾乎削到了我的腳。
這天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