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他以謙卑的品質,這樣他可能永遠銘記在心:真正的偉人也要直率真誠。真正的閑人也要虛懷若穀,真正的強者也要溫文爾雅。
那麼,作為他父親的我就將敢於對人低語:“我這一生沒有白白度過。”
12.
仿佛置身熔爐之中,頭暈得厲害,睜開眼睛也看不清楚周圍的景物,隻隱約看見很多人影在晃動,有人在喃喃細語。
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伸出手去想要尋求一絲幫助,嘈雜的腳步聲卻四下散開,漸漸離遠,隻留下一個安靜蒼白的世界。
“如你所見,我雖然在那家研究所出生,可我本身並沒有什麼特殊能力。”祈知語一邊切著牛排一邊說著,“而且我小時候身體不太好,經常生病。我記得我五歲那年,有一次我發高燒,燒得很嚴重。我躺著,十分難受,希望他們會像往常一樣給我一點藥或是給我打支退燒針,可是他們卻走開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裏。”
頓了頓,繼續說:“我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很難受,渴得要命。我自己從床上滾了下來,估計摔得很重,不過我沒什麼感覺。那裏每一間病房都有一個洗手池,我爬到我那間房子的洗手池邊,我還記得那個龍頭有一點點漏水,我趴在地上,可以聽見水滴滴答答敲擊著水池釉麵的聲音,就在我頭頂上,可是我當時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所以你弄破了水池?”
祈知語笑了:“bingo!我那時暈暈沉沉,一點力氣都沒有,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做的了,反正水流了下來,滴到我臉上。我很小心,怕會被水嗆著。我一直躺在那裏,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我終於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然後我意識到是有人把我抬了起來。我伸出手,抓住了那個人的衣角。”說著抬起眼,“你不問那些人為什麼不管我?”
“好吧,那些人為什麼不管你?”特蘭諾用不甚關心的語氣重複。
祈知語毫不介意的回答:“因為他們覺得留著我也沒用了。我一直沒有體現出任何特殊的能力讓他們很失望,他們叫我廢物,認為沒有繼續養著我的必要了,恰好我又病了,所以他們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裏等死。”
特蘭諾抬起頭,又立刻垂下掩蓋眼中情不自禁流露的光芒:“那真可惜,你這禍害竟然沒死。”
“是啊,當我抓住那家夥的衣角,他嚇得幾乎跳起來。誰都以為我已經死了。”祈知語翹起的眼角有冰冷的笑意,“那時他們進來,是來收屍的。知道我在那裏躺了多久嗎?”
“多久?”
“整整六天。”他重複著,“整整六天。我那時五歲,身體很弱,發著高燒,身上還有好幾處骨折——也許是摔下床或是弄水池的時候弄的,我自己都不記得了。沒有藥,沒有食物,我躺在那裏整整六天,還得調整呼吸小心保護自己不發別的什麼病。可我活下來了。”
祁知語說這話時一直看著特蘭諾,可是特蘭諾並沒有抬頭,隻是回應著:“果然是禍害活千年,好頑強的生命力。”
“他們一定也這樣覺得,所以最終還是救了我。”祈知語笑笑,把注意力轉回自己的餐盤,“我媽媽那時跟我說——”
年輕的母親跪坐在地上,抱著兒子的肩,“我的寶貝,你看,在我們這個世界,如果你弱,誰都可以殺了你,他們不會在乎你的生命,不會在乎你存在的價值。你必須變強,強得足夠保護自己的生命,強得足夠引起別人的重視,足夠讓別人對你產生敬畏。你一定做得到的。”
“因為我是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