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啊!”山峰上一瞬間充斥著各種可怕的聲音,有的是劍鋒沒入身體,鮮血飛濺的聲音,有的則是慘絕人寰,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隻是這些人到死都無法得知,自己是死在什麼人劍下的。他們隻知道,那是一個有著美麗麵孔,心卻冷若冰霜的女人,但她並不惡毒,她的確沒有折磨那些人,隻要一出手,就一定讓他們死得痛痛快快,幹幹淨淨!
華用韻倒下的時候,喉嚨似乎被一口痰堵住了,呼呼作響,本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發不了聲。飛雪的劍是從他的前胸貫穿到他的背部的。血,早已浸透了他的灰色道袍。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閉上,嘴也是張著的,出完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他仍然保持著這個樣子。很難看的死相。甚至他都來不及想想到底值不值得為華至尊去死,就已咽了氣。飛雪已給過他機會,但是他太固執了。
飛雪看著被自己殺死的躺在地上的天劍派弟子們,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你們本不該死的如果你們變成了厲鬼,要記住,害死你們的人是華至尊,你們要報仇,就去找他罷……”
現在已無人可以阻止她去找華至尊報仇。剩下的天劍派弟子早已遠遠地躲了起來,不敢再去看她,他們害怕她的劍,害怕她那沾滿自己同門師兄弟鮮血的手。她想繼續前進,可是卻無法邁動一步。她低頭望去,那是一雙手緊緊地抱住了她的小腿!一雙蒼白的手!是華用韻的。
他用盡了自己最後一絲力氣,阻止了飛雪的行動。他的嘴角不斷滲出鮮血,喉嚨依舊呼呼作響。但還是可以隱隱約約聽到他說:“不要……不要殺……我大哥……”
飛雪白色的長衫上早已沾滿了鮮血。今天總共殺了多少人,連她自己也懶得去數了。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可一出手便血洗了天劍派!
但她還是沒辦法殺死華至尊,她最大的仇人。華至尊在整個天幕峰最隱秘的地方閉關修煉。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他修煉之前早已準備好了足夠的幹糧和水。現在就算他死在那裏麵,也不會有人知道。飛雪無奈了。她隻好選擇離開,盡管她知道華至尊出關以後也許自己已不是他的對手,但今天殺的人夠多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養精蓄銳等著華至尊出關,然後和他決一死戰,最好是能夠手刃仇人,就算最後死的是自己,她也不會後悔,因為至少盡力了,去地下與大哥相會也不會感到羞愧。
消息傳得很快。不出兩天,整個武林都知道了這個噩耗。也許對其他幫派來說,這未嚐不是一個好消息。最高興的人應該是白誌遠。可是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他關心的是那本劍譜他的家傳劍譜。而且華至尊也沒有死。但是那個人無疑替他出了一口惡氣,一口窩囊氣。
雖然江湖上都知道了天劍派被人血洗的消息,卻都猜不透那人是誰,又是為了什麼。他們隻知道是一個女人做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這還是女人麼?世上哪有女人的生性是如此凶殘,武功是如此高超的?連武功隻劣華至尊(閉關前)一重的“無緣道長”都死在她的劍下。人們隻要一談論起她,臉色都變了。不是人,絕對不是人!是鬼!是複仇的惡鬼!
但天香舞兒聽到這件事並沒有感到太震驚。她明白一個人仇恨的火種總有一天要熊熊燃燒起來的。那個人當然還恨著自己,她也相信,那人遲早有一天還是會回來找自己的。正在舞兒胡思亂想的時候,老家派人給她捎了封信。可以算是一封家書。“奶娘!”她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淡忘已久的親情。奶娘如今可以算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是她照顧了舞兒從小的生活起居;師父,也就是血域宮的前任宮主,是教她武功的人,教她如何殺人,如何對付陰險的敵人,而奶娘卻是唯一正真關心她,最疼她的人。自從她當上新宮主後,就一直沒有回去看望過她,因為一堆繁重的任務根本不允許她有時間做別的事。舞兒也當然沒有忘記奶娘,所以當她接到這封“家書”時,她快馬加鞭趕了回去,好在她曾經住過的地方離現在的住所也並不是太遠。諸葛奇自然也跟著她回去,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現在他似乎已成為了舞兒身邊最親近的人。
“奶娘,我來看您了。”舞兒見到奶娘後說的第一句話。就像對自己的親人說話一樣自然。“您身體還好吧?都是舞兒不孝,這麼久了都沒來看望您老人家。”她說這句話時,聲音竟有些哽咽了。
奶娘躺在床上,喃喃地道:“奶娘老了。就要去了,就想在走之前再看看你。”她伸出幹枯的老手撫摸著舞兒的臉,就像奶奶愛撫自己的孫女一樣。奶娘的確老了,牙都沒了,連說話都那麼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