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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誰?”兩人齊聲問。
“你們來王爺房裏做什麼?”
“王爺?”又是兩個聲音重迭出現。
“你說他是王爺?”
“是啊,怎麼?”
“王爺怎麼會在這裏?”
“王爺為什麼就不能在這裏?”
“王爺為什麼會能在這裏?
“為什麼不能?”
“……”
看來紅衣也卷入了一樣的漩渦之中。
“這裏是王爺休息的地方,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再吵!”
嗬……紅衣好像發火了。
“為什麼我們要聽你的?”兩人齊聲反問。
“二老。”
一個平平淡淡的聲音忽地插入進來。
是他吧……
“樓主。”
兩人的聲音霎時變得安靜了好多。
不過這兩人,會不會就是失蹤了好多年用藥如神的鬼童二老?
“我說樓主,你來評評理,你說我們誰對誰錯?”
“當然是你錯我對。”
“我對你錯。”
“你錯我對。”
“我錯你對。”
“哈哈,說對了,我錯你對。”
“不是不是,你對我錯。”
“又對了。”
“等等,讓我想想。”
“……”
“好吵……”
一個很低很啞的咕噥,忽然在屋子裏冒了出來。
黃泉第一個聽到,他倏地飄然來到床畔。
發現他的動作,屋子裏本來吵鬧的兩人也不再說話。
終於安靜了下來。
黃泉目不轉睛盯著床上那人。
輕輕的,緩緩的,睫毛似是微微顫動了一下,讓黃泉屏住了呼吸。
風還是很暖,臉上似乎有發絲輕輕拂過,有點癢。
印入了眼簾的,是那張熟悉卻又久違的麵容。
“你醒了……”聲音壓得很低,似乎帶著微微的歎息。
“終於……安靜了……”輕輕地笑,習慣性揚起優美唇瓣,慵懶意味十足。
“他醒了!”黃泉身後忽然冒出一個腦袋來,眼睛睜得滾圓滾圓等著朱濂之。
“嗯,他醒了。”另一個腦袋也湊了過來。
兩人的臉一模一樣,就連吹胡子瞪腮的表情角度也一樣,朱濂之看著他們不由勾起了嘴角,禮貌地喚了一聲道,“朱濂之見過二老。”
“哦?你認識我們?”一人問道。
“你不是王爺嗎?”另一人接著問。
“他是。”黃泉代替朱濂之回答道。
“王爺怎麼可能知道我們的身份,應該乖乖呆在宮裏麵,不是嗎?”
“要麼是在王爺府裏,怎麼出現在枉生樓裏?”
兩人的話配合的很好,像是一個人連著在問一樣。
朱濂之閉了閉眼,他眉宇間的倦意仍在,隻是笑了笑說,“鬼童二老的名號誰都知曉,就算是王爺知道又有何奇怪?”
“可是我們可是離開江湖有好幾十年了,你一個後輩晚生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
“而且還是一個王爺,打死我也不相信。”
二老一搭一唱,皆瞪著朱濂之。
“二老恐怕忘了很多事……”朱濂之笑得漫不經心,紅衣一見王爺這種表情便知王爺存心要作弄那兩位前輩了,不禁好奇起來。
“什麼事?”兩人齊聲問。
“二老沿著五嶽一路遊玩,連枉生樓樓主易人之事都不清楚,再者枉生樓被火燒的那日二老應該就在豐鎮附近吧……”
二老頓時啞口無言,瞪著朱濂之的表情像是見到了鬼,“這個麼……那個……”
“我說……樓主你也知道……”
兩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吞吞吐吐的,皺巴巴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
“二老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知道,那麼我一個王爺究竟會不會知道你們的事自然也是不清楚的,不是麼?”
故意把話說得繞口,朱濂之笑容不變,可這時鬼童二老看在眼裏已經足夠驚心動魄了。
“那麼……既然是王爺……我們不便打擾王爺的休息……”
“那個,我們先告退了……”
這兩個老頑童連話也說不完整趕緊逃了出去,頭也沒回一下。
“嗬……”朱濂之閉上了眼,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黃泉注視朱濂之的笑容半響,然後轉身將紅衣手裏的藥端來,扶著朱濂之起身喝藥。
“你把他們找回來,是為了我身上的凝魄之毒?”藥到嘴邊,朱濂之問他。
黃泉點頭。
“真是讓你費心了……”
朱濂之的笑凝在唇瓣,眼底卻是跟話意不符的自在之色,他轉眼望向窗外,便見到了那片紅紅的花朵開在了彼岸,凋零的葉垂下頭來,卻眷戀著沒有離去,風中,似乎有那麼一個聲音,輕輕、柔柔地說著,春日宴,彼岸花,歲歲長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