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利點頭,環視了甲板一圈,鑽進了船艙。

逆風,不用放下帆,安德魯轉了一圈舵將船駛離呈U形的停泊點。

穿過雲海,船成功的駛上了雲橋,安德魯透過灰褐色的積雨雲層依稀能夠看到雲橋和海流的連接點。

雷利從船長室裏走出來,手裏拿著海圖走上船頭。

水手們忙碌的談笑著,雲橋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項十分新奇的體驗——駕著船在天空中行駛。

安然的到達海麵上,並沒有海軍在附近守著。

大概是因為積帝雲下出現上天的巨大海流在附近海域已經是正常的事情了,在海軍看來,最近隻是頻繁了些。

安德魯看著離得不多遠的小島,突然想起之前在島上的那個孩子。

“舵手,停一下!”一個水手在下麵喊了一聲,然後推著一個輪椅小心的上了救生艇。

安德魯愣了愣,看了沒反應的雷利一眼,停下了。

這艘船上的海賊很神奇,他們對於自己許下的諾言十分看重,並且會盡全力是實現它。

安德魯在等待的過程中聽著水手們的談笑知道了大致事件。

那個孩子的父親雙腿殘疾多年了,似乎是因為舊疾未愈還過於操勞,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

是那個男人主動找到在島上補充物資尋找平安衝上空島的方法的船員們,也不管是否安全或者羅傑他們是否屠殺平民,要求跟他們一起走。

安德魯以為私下帶著外人上船這種行為是無法被船長所接受的,然而羅傑隻是粗略的打量了一下那個雙腿癱瘓的男人就點頭應下了。

真是難以理解的一群海賊,安德魯想,在他的記憶裏海賊應該是巧舌如簧謊話連篇,並不多麼重視自己隨口許下的承諾。

畢竟這樣才是一個海賊在政權和海賊獵人的追捕下成功活下去的有利武器。

而羅傑以及他的船員卻十分重視自己許下的承諾。

安德魯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無法融進這樣一個集體,思想無法靠攏,甚至,安德魯無法認同他們作為一個海賊的生活方式。

但是現在並不是開口說出自己想法的時候,他才剛進入這個集體,至少要給人一個不好不壞的印象。

特別是在原則方麵。

在一艘船上,舵手應該是處於核心位置的。

安德魯的腦海裏隱隱約約的認為現在的狀況不太對。

船上原來的舵手是雷利,現在的舵手是他,而本該聽從舵手調度的帆手和水手們現在卻跟著雷利的調度而動。

安德魯聳聳肩,撐著舵盤看著下麵忙忙碌碌,覺得自己就像個局外人。

……本來就是個局外人,我的船本不應該這樣。

安德魯被自己蹦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抬眼瞅了瞅這艘明顯破損了的船,有些不適應卻還是能夠接受。

“可以走了,安德魯。”雷利站在船頭衝安德魯點點頭,然後背過身去繼續看著海圖。

拍了拍雙頰,安德魯轉起了舵。

夜。

安德魯感受不到絲毫困意。

在船艙裏溜達了一圈發現沒有他的位置之後,摸摸鼻子回了甲板靠著舵坐下。

剛好撞到了從船長室裏走出來的雷利。

雷利手裏拿著兩瓶朗姆,衝安德魯晃了晃,在他的注目下走到他旁邊蹲下。

“要不要?”

安德魯瞅了一眼顏色挺深的朗姆,接下之後咬開了瓶塞,發出稍顯沉悶的“啵”的輕響。

雷利在他旁邊坐下,咬開木塞之後灌了一口。

“他們沒有惡意。”雷利沉默良久之後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