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3 / 3)

一切熟悉的景象都與舊時的往事重合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米霍克已經沒辦法準確的記得那到底是多久前的曾經了,十五年?十六年?或者更久遠的光陰。那個時候他第一次懷著無畏生死的心理準備進入了瑞格懷特環風帶,站在自己堅固的小船上小心翼翼的掌著帆,一刻也不敢鬆懈,卻就因為相同的聲音而不得不頻頻回頭,疑心身後有人正尾隨而來卻連影子也看不清。分神的後果是他的衣衫被飛濺起來的海水打得濕透了,卻沒辦法在風裏停下船換上一件。

那一年年輕的米霍克還遠遠不似今日的波瀾不驚,他腹誹著身後那艘不知名的大船,抹一把臉上的海水順帶摘下了似乎馬上就要被大風掀走的頭頂的帽子。風聲頓時一變,身後的船的聲音立刻消失不見,米霍克才明白原來造成自己判斷失誤的罪魁禍首正是這頂帽子。

當然米霍克沒有想到的是,事實上在他身後數海裏的距離之外,真的有一艘大船與自己的小棺材船一樣迎接著這陣不按常理出現的大風,隻是風聲反而隔斷了真正由大船上傳來的驚歎與賭咒之聲。

後來米霍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初次謀麵就一直笑嘻嘻的紅頭發船長,默默地想自己腹誹的舉動還是很正確的。

時間是個可怕的東西,當年帶著些許憧憬與野心的年輕人早已抵達了曾經那麼執著追求的王座,心如止水的低頭端坐在同樣的小船上,帽簷遮住了他蓄起的胡須,可是那份從容的氣質依然過於顯眼的表明了一切都已今非昔比。而那時在他身後數海裏外的另一個人,如今卻遠在天涯海角正撫著斷臂微笑著。

隻有海風依舊,海浪依舊,大自然猶以同樣的姿態迎接著初到或者重遊的旅人,到底是誰的命運轉折與刻骨銘心,在這片大海上,在這寸光陰中,又算得了什麼呢?

大劍豪米霍克忽然就把一兩個小時前略感糾結的心情放開了,紅發曾經混合著一點玩笑和認真的譴責說鷹眼你不夠愛大海,當時自己轉身未予回答。

“隻是我和你愛的方式不同罷了”,那句解釋從來沒有說出口,曾有一段時間裏米霍克一直沒道理的期待紅發能自己了解這個答案,而且還要體會到這個愛的對象也並不僅僅針對大海一個。

不過這終究是個奢求,一如到頭來米霍克會認為自己對於香克斯也越來越不了解一樣。也許大家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不定也未曾彼此走近過。

所以人生裏這條交集也終究是要分開的,如今尚能維持幾年一見的酒友關係,大概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如果真的有所謂命運的寬宥,那麼最溫情寬大也不過如此了吧?

難得對人生進行一句評價的米霍克並不吝惜表達自己知足感恩的心情,能夠認識紅發是他生命裏最幸運的那件事,從開始到現在,並且沒有之一。米霍克相信和自己懷著同樣心情的人必然不止一個,不過對於紅發本人而言,大概認識每一個朋友都是生命裏最幸運的事,自己卻不過隻是個其中的一個罷了。

米霍克從未介懷這件事,他認為自己也沒有資格立場和必要去介懷,紅發若不是這樣的人,便也不是那個他會慶幸與之相識的紅發了。

在這片一切起源之海裏,米霍克忽然有些懷念紅發船上永遠不會缺少的辛辣霸道的朗姆酒,大口灌下去的時候會有一股痛快的暖流直衝心底,讓人不自覺地咧開嘴長籲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