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的皇帝就要換人了。
這樣的局麵,正是他們想要的,也是廢盡心思才得到的。而他們當初出兵炙煌,一是為了先下手為強,避免輝映被人聯合起來攻擊,二也是為了將九音帶回。盡管與他們預先設想的結果不一樣,但總體而言也算完成了目標。隻是,誰也無法開心起來。
這代價,實在是太沈重了,無論是對那些無辜喪命的將士而言,還是對已經失常了的九音而言。而且誰也不能肯定,這樣的變數不會再發生。
“皇兄,若是九音永遠也恢複不到從前該怎麽辦?”冷書恒其實並不想潑這盆冷水下去,隻是心裏隱隱的擔憂,話在口中滾來滾去,還是在臨別前問了出來。
冷焰梟眼神一黯,心頭一片澀然。這份擔憂他不是沒想過,隻是不敢想,也怕想。當初察覺到那些征兆時,他是怎麽也沒想到竟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就算如此,我還是要找到他,守候他一生。”
若是當初沒有放手,結果又會如何?這樣的假設他想過無數次,終究也隻是平添苦楚而已。做過的事便是做過了,沒有回頭路可言,再多的假設也無法彌補傷害的造成。
他隻求,今生今世還能讓他能再擁有他,用自己餘生的一切來賠償。
冷書恒看著冷焰梟上馬離去,身影漸行漸遠,突然有種感覺。若是找不到九音,冷焰梟會不會就再也不回來了。又或者,兩人就這麽攜手消遙天涯,從此遠離凡塵。
這念頭一閃而過,冷書恒又趕忙呸了呸,生怕這想法將來會變成現實。他和皇都裏的那些人可都還萬分期待著兩人的歸來呢,要是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有這種念頭,他不被扁死才怪。
冷焰梟雖說是獨自留下了,但也沒敢走遠,隻是尋著事發的地方擴大了範圍向外找。探子的消息也是時時都有傳到,隻是始終沒有個確切的消息。一晃三四天就這麽過去了,他急在心裏,卻又無可奈何。
又是一日清晨,他在溪邊洗了把臉,忽然敏銳的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不遠處盯著他。隨手拾起一根枯枝射了過去,那草叢中的東西一跳,避了開來,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麵前。
“夜?!”冷焰梟看著這隻一直被九音養在身邊的饕餮,頓時又驚又喜,也顧不得它是否聽的懂人語,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好問。“你怎麽會在這?九九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他在哪?你能帶我去麽?”
那饕餮低吼了一聲,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望望冷焰梟,又接著往前走。
冷焰梟看的明白,知道饕餮是要他跟著走,連忙快步跟了上去,心裏不停的回蕩著一個聲音:我要找到他了,我要找到九九了。
穿過了這片林子,又越過了一座山,直到走進了一個山穀,他們才停了下來。饕餮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前方,再望了望他,卻沒有往前走一步。
“你是要我自己進去麽?”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什麽也看不見,但冷焰梟沒有一絲猶豫的就走了進去。對他而言,隻要能找到九音,哪怕是再微小的可能他也要去嚐試。
霧很濃,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他隻能憑著本能摸索著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霧氣終於轉淡,眼前的景象也漸漸的明朗起來。
這是一片很美麗的山穀,碧草綠樹深潭瀑布飛禽走獸,到處是一片完全不和冬季時宜的生機盎然的景色,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誤入了仙境。
詭異的地方。這是冷焰梟的第一個想法。山穀似乎是與世隔絕,難怪探子查了這麽久居然什麽也沒查到。
但當他看到前方那個自己朝思暮想日夜思念的身影時,就什麽想法也沒有了,隻想衝上前去,緊緊把人摟在懷中,以解相思憂心之苦。
眼前看到就像是一副絕世的好畫,畫中的絕代佳人永遠是一襲白衣勝雪,烏發飄逸,隻那背影,便足以叫人終生難忘。這幅畫,在冷焰梟的夢中出現過無數次。以至於這一刻,他甚至有些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又在夢中。
“九九……”他輕輕的喚著,出口的聲音卻暗啞無比。想要走近一步,又邁不開腳。人像是遭了雷擊般,定在那裏。
九音的麵前,是一座小小的墳包,沒有立碑文,隻有一束不知名的野花擺在上麵。不用猜,冷焰梟也知道那是瑤影的墓。沒想到,在九音失憶的這段日子裏,他對瑤影的感情有這麽的深,深到為了他的死而殺了那麽多人,深到為他尋了這麽一片仙境般的地方來安葬他。
嫉妒麽?!或許吧。冷焰梟自嘲的笑笑,九音的記憶中已經沒有自己的存在了,如果一直找不到恢複的方法,他也不願去強求。隻是他不能確定,如今的九音,是否還能給他靠近的機會,還能再一次接受他。
“你是誰?為何出現在這裏?”
冷焰梟一愣,他隻是一時恍神,竟不知九音是何時已經站到了自己的麵前。那水漾的目光中,依然是全然的陌生。
九音見冷焰梟遲遲沒有回到,就把頭湊的更進些,盯著他的臉龐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末了還拿手指戳了戳,那模樣就像是好奇的探究著一個未知的事物。
冷焰梟一動不動的任九音擺弄,眼中有濃濃的寵溺和憐惜。不管九音現在的記憶如何,隻要沒有排斥他,就是好的開端。